第九十六章 狐裘不暖錦衾薄(1)(1 / 2)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月破黃昏時候,忽聞得淒惻的胡笳聲聲。

幾日奔波,終是到了雲澤最北疆域。

抬眸看去,一片銀裝素裹,雪虐風饕。

愈往北的途中,終是不抵這寒氣,秋月白不出意外地受了風寒,在外煎藥更是多有不便,隻得拖著病體昏昏沉沉地趕路,亦不知白天黑夜。

若魚這長歎短歎也是無可奈何,眼下終於見了這營帳,也算是石頭落了地。或許,先生如今有所牽掛,亦能在撐些時日,他也好將那長生木弄到手。

“先生,前方就是軍營了。”若魚放緩了馬車前行的速度,柔聲地提醒。

“嗯。”許久,隻聽得一聲虛弱的回應,有氣無力的。

或許確認秋月白並未昏迷,若魚才放心地繼續前行。馬車才一進軍營,便是烏壓壓地一群看熱鬧的將士。

隻聽得他們議論紛紛,都猜測這所謂暗相無名,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是由陛下欽點而來,偏偏又無官無職,隻拿著禦筆手諭而來。

若在前朝,這等人物定是多少官員爭先恐後地巴結。畢竟,那是何等的信任,陛下才會將此重任托付。

可偏偏,這是漠北,這裏是軍營。

這裏的將士,哪一個不是在戰場上廝殺,以立軍功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所以將帥者都是他們所折服的人物。

在這裏以刀劍拳頭論英雄,可這不是何方冒出來的人物,竟是壓著上頭所有的官員,哪怕是元帥大人也要聽他三分。

如此這般,哪能不好奇?

“籲……”一聲就長嘯,若魚突然緊急地拉住韁繩,生生地停住馬車。

隻見有一武將攔在前頭,雙手抱拳,一副無畏生死的模樣,不卑不亢地說道:“請這位大人見諒,軍營不得行車。”

若魚瞪了他一眼,也不與他一般見識,隻是回身向車廂裏的人恭敬地稟告:“先生,到了。”

久久卻沒有回應,那武將的臉色發青。心中不禁腹誹,這哪裏的大人物才剛到軍營,就這般的大架子,莫不是因他攔了車馬,故意給他下馬威?

圍觀者亦是交頭接耳,言說這位大人物可真非一般的角色,才初來乍到便就無視軍紀,這般公然挑釁。

單單若魚覺得不對勁,又在外頭柔聲喚了句先生,仍是未得回應,隻得掀了簾子鑽進車廂。

隻見秋月白手裏緊緊抓著心口的衣襟,麵色蒼白如鬼,冷汗淋淋,卻又冷得發顫,薄唇親紫無血色。

竟管已經習慣自家先生發病,可今兒這一遭,若魚忍不住地擔憂。

伸手拿過那冷冰冰的手,細細地替自家先生把脈,這虛弱到幾乎沒有的脈象,若魚不禁眉頭緊鎖。

心底暗暗下了決心,此番不惜一切代價,不顧一切的手段,定然要將那長生木弄到手。

忽覺得一股溫和的內力在心脈處周轉,疼得幾近窒息的心髒,才緩緩地恢複了跳動,周身的冰寒也才驅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