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露無聲夜欲闌,棲鴉不定朔風寒。”
夜深時分稍然暗凝的露水,此刻寂靜無聲。北風凜冽,把已經棲息的烏鴉吹的驚飛不定。
夜靜更闌,殘月漸落,孤燈將滅。無由想起一些久遠的過往,故國,故人,故事。
馨德太後目光幽幽地望向西方,彎彎的月,淡淡的夜。
宮牆外,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那時胡馬的故鄉,空空無痕的碧雲天,那是大雁的故居。
而她的故裏,在雲水的那一畔。突然很想念那裏……那個柔弱而又剛毅的女子,那個手握盧令重權的馨德太後,不禁地詰問自己:錯了嗎?
到底為了什麼,挑起烽火狼煙,用鐵蹄去踐踏故園。惹得生靈塗炭,屍骨累累,有多少人回不了故園?
又有多少父母在盼,盼兒早日歸鄉。是報應嗎?為何要將燁兒從她身邊奪走?也讓她嚐盡這番苦楚。
她的燁兒,從來都是單純善良之輩,除了貪玩了些,亦是愛國愛民的好君主,造孽的是她。隻求上天保佑,那孩子平安歸來。
穆風看著那微微失神的女子,突然話鋒一轉,扯著一抹詭笑,悠悠開口:“太後娘娘可知,最近鐵甲軍連連失利,久久功克不下洛城,所謂何故?”
聞言,馨德太後微微蹙眉,不解穆風是何用意。思忖片刻,才緩緩地道:“哀家聽聞,洛城有高人坐鎮。”
“是,此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修羅軍上下隻聽他一人之令,月破軍亦是對他馬首是瞻,沙場上屢壞我軍好事。”穆風勾唇一笑,言語盡是輕蔑之意。
馨德太後悠悠轉身,仿佛對此人興趣不大,隻是淡淡地問:“與王上失蹤有何幹係?”
“若說,正是此人指使修羅軍綁架了王上呢。”穆風突然笑得溫柔,令人心生膽寒。
“證據呢?”馨德太後嗓音冷冷。自是知穆風為人,不過是隻養不熟的豺狼,對於他的惺惺作態早已厭煩。
穆風依舊笑得溫柔似水,眼底卻是結冰的冷,緩緩開口說道:“太後娘娘手中的玉佩,不就是最好的證據?”
見馨德太後靜默不語。又假意好心寬慰:“太後娘娘也不必過於憂心,此人既綁架了王上,定是想利用王上威脅盧令。既如此,必然也不敢傷害了王上。”
沉默片刻,馨德太後若有所思地看著穆風,聲音依舊是清冷的高高在上:“你有什麼打算?”
“在下想向太後娘娘借鐵甲軍的暗殺營一用。”穆風故作謙卑,彎腰施施然地行了一禮。
“借兵?”馨德太後不禁冷哼一聲,麵色染了慍怒,語氣盡是嘲諷:“哀家記得上次的八百將士,可是有借無還呐。”
穆風微微一愣,沒想太後還記得這岔,頓了頓,複又萬般無奈般地歎氣:“他等為國捐軀,亦是死得其所,沙場上難免也會吃點敗仗。何況在下布的羅網本是天衣無縫,卻偏偏讓那人給攪和了。”
“那你的意思是,那八百冤魂還找錯了債主?”馨德太後冷冷看他,巧言令色之輩,她向來瞧不起?
穆風見勢不對,再談下去怕是要引火燒身,便忙言道:“太後娘娘,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王上身陷敵營,怕也隻有我能將完好王上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