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雲浮,榮華風過,淡處還他滋味多。”
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因嫌紗帽小,致使枷鎖扛。
世事本無常,浮沉名利場,勸君抽身早,莫負好時光。
天上鳥飛兔走,人間古往今來。沉吟屈指數英才,多少是非成敗。
富貴歌樓舞榭,淒涼廢塚荒台。萬般回首化塵埃,隻有青山不改。
還在執迷什麼?還在計較什麼?罷了,有些人總是冥頑不靈,頑固不化。
他不甘,那李元一介山匪,竟也是個二品驃騎將軍。而他高家三代為將,且他師從莫元帥,手握月破軍,卻區區隻是個三品平北將軍。
教他如何甘心?低那草莽一等。
東方吐白,天際泛紅,又是一日的清晨。
忽聽帳外一陣馬蹄紛踏,斂了思緒,望見來人是陛下的親信,知是聖旨已到,慌忙奔了出去。
來人高頭大馬,一身黑衣,正是暗衛千華。一個翻身下馬,拍落滿身風塵,徑直入了大帳。
千華麵冷寡言,與這些將領更無客套可言,隻是淡淡掃過一眼眾人,獨獨沒有那白衣。
眉頭一皺,心中憂慮。
以先生素日行事,從來也不會落了把柄與人,今日宣讀聖旨,先生未到,便是公然挑釁君權。
且不說陛下本就多疑,就是在這軍營也難免惹人非議。
千華亦是有些為難,卻仍冷著臉,一言不發地站著,想等那白衣的到來。
時間愈久,眾人便開始細聲嘀咕,心生不滿。
莫元帥亦是忍不住開口:“千大人?”
千華微微點頭,卻仍是不動,隻是眉頭鎖得更深了些。
先生呐,莫不是糊塗了?
忽又聽細碎聲音,是幾個將軍在小聲抱怨,像是提到了先生。
“哎,還是那白衣命好,不來接旨也沒人怪罪。”不知何人輕歎道。
“別胡說,先生是病得厲害才沒來的。”另一人趕忙喝斥,解釋道。
“是啊,方才我路過時,聽著那咳嗽都覺得揪心。”又一人低聲附和。
原來是病了……
千華鬆了口氣,終於也能向陛下交代了。於是將手中明黃的聖旨攤開,提聲道:
“月破軍主將高嵩接旨。”
烏壓壓一群人,皆是抱軍拳行禮,高嵩一聽,心底更是樂開了花,笑得滿臉得意。千華淡淡的看了一眼,緩緩開口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軍帥戎將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幹城也。乃將門之後,今不負皇恩。首戰告捷,士氣大增,雪穀救人,英勇無畏,甚得朕心。特加封為……”
高嵩愈發得意了起來,這次軍功,足以讓他的軍階上升一層。在這軍營,也不必低那李元一等。
千華有意地頓了頓,清清嗓子繼續言道:“浮雲公子的馬前侍衛。嘉爾冠榮,永錫天寵。欽哉。”
“哈哈哈,陛下英明。”一旁的李元率先笑出聲來,暼了一眼高嵩。
隻見他頓失血色,得意的笑容僵住,滿眼的不可置信,失魂落魄地往後退了一步,口中嘟囔著:“這……陛下一定是開玩笑的,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