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這般,生關死劫誰能躲?”
浮生若夢,雲煙一場。
喜也漠漠,悲也漠漠。
到頭是幻,終歸虛空。
休休。
笑笑。
富貴在天,生死有命。
紫陌紅塵,碧落黃泉。
執子之手,不離不棄。
漠北的夜突然變得靜謐,天地寂寂,風吹獵獵。月光溫柔如許,映著湖中相擁倒影深情。
猝不及防地風中一聲響,那白衣迅速地與她調了位置,以身作盾,護她周全。
安歌本欲開口詢問,頓時又瞪大著眼睛,見那飛鏢驟近,一時驚得呼吸都停滯了。
電光火石之間,安歌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便被秋月白死死護在胸前。
忽聽一聲悶哼,那白衣失力一沉,猛地向她靠去,額上冷汗涔流。
借著月光,才驚見他麵色慘白如紙,方才的那枚飛鏢正嵌在他的右手,衣袖染了一片猩紅。
安歌不敢動他,聲音顫抖,聽起來惶急到近乎錯亂:“你受傷?”
秋月白虛弱笑笑,輕輕搖頭。他想說,無礙的。
可剛張了口,便抑不住地猛然咳嗽,唇邊溢出幾點殷紅血跡,觸目驚心。
安歌看得心如刀絞,隻得撫著他骨瘦棱棱的脊背,勉強扯著一抹微笑,淚如雨下。
月華如銀,格外清冷。
那無盡的暗夜裏,出現幾個黑衣人持劍而來,寒光粼粼,緩緩前行。
秋月白嘴邊醞釀出一抹絕色,卻沒有一絲溫度的笑,眼神裏散發著讓人戰栗的冷漠。
左手輕柔地撫過她的發,撫過她的臉頰,撫過她的紅唇。滿是的眷戀不舍,附耳柔聲道:“快走。”
安歌緊咬著下唇,緊盯著他無力垂下的右手,血順著手指滴落,在雪地裏暈開一朵又一朵淒美的彼岸花。
她淚眼婆娑,使勁地搖頭。不走!她要與他,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忽一劍帶風襲來,他以手為刃,奪了敵方長劍,緊握手中,卻微微發顫。
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安歌從後扶住他,緊盯著漸漸逼近的黑衣人,眼底的恐懼逐漸擴散,
難道,真的是要命喪於此嗎?
罷,罷,罷。
此生遇他,已然圓滿。
死便死,隻當遠遊在他鄉,左右有那白衣作伴,閻羅殿她也敢闖一闖。
懼意頓消,隻冷冷地看著又一劍劈下。天欲亡我,何處可逃?
秋月白仍是強撐著一口氣,反手揮劍直挑那黑衣人,刹那功夫。
隻聽一聲慘叫,長劍落地叮當。那黑衣人捂著鮮血淋漓的手,哀嚎遍野。
安歌心裏微微鬆了口氣,忙撿起地上的劍,對著新一輪圍攻而來的黑衣人,一陣胡亂揮舞。
秋月白已是強弓末弩,靠著幼時習得的深厚內力,及遲遲不肯倒下的毅力,拚盡渾身全部氣力。
長劍一揮,廢去了敵人雙腳,慘叫之聲不絕於耳。一個重心不穩,直直倒下,長劍撐地,半跪著微微喘氣。
一個個黑衣人緊盯著他,卻又不敢冒然傷上前。
他緩緩放開持的左手,換成了慣用的,受了傷沾滿鮮血的右手,一節一節的手指合攏,緊握劍柄,骨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