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胡天八月即飛雪(1 / 2)

朔風淒緊,邊鴻叫月。

浩瀚的星空,憂鬱而蒼茫。

馨德太後愣愣地望著無邊的夜,袖中玉手緊握成拳,纖長的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

原來,她從來……都不了解那孩子。

連麵容都模糊得隻剩影子,唯唯記得的,是那雙倔強而又落寞的眼睛,像極了那個人。

眸色深深,忽地一笑。語氣帶著幾分遲疑,幾分疏離:“既是他提的條件,哀家辦到了,他也該履行諾言。”

“白蓮衣素來狡詐,是有仇必報的小人,錙銖必較的商人。”穆風冷冷一笑,輕撫著臉上的刀疤,眸子如淬毒的匕首一般,泛著幽幽寒光。

眼梢微微上挑,嘴角噙著一抹陰森的笑意,陰惻惻地開口:“在他眼裏,是王上搶走了他的母親。單憑這點,太後娘娘以為,他會放過王上麼?”

聞言,馨德太後眸色一冷,決然地道:“哀家與他無半分關係。”

“不知穆公子何處聽來的謠言,還是早些忘了好。”淡淡涼涼的言語,又帶著幾分威脅之意。

穆風倒顯無所畏懼,把玩著手中板指,唇邊笑意更濃了幾分,幽幽開口:

“在下素來愛聽故事,有花魁娘子與年輕丞相的恩怨糾葛,也有少年太傅千裏認母的孝感天地。還有……”

“住口!”馨德太後低聲叱道。

那依舊美麗的容顏,臉色沉沉如水,冷聲道:“穆公子再胡言亂語,就休怪哀家翻臉無情了!”

“是在下失言,還請太後娘娘見諒。”穆風見勢就收,斂去戲謔的神情,服軟言道。

“昔日贈藥之恩,穆風當竭力以還。在下隻是由衷希望,太後娘娘能夠三思而行,莫為私情左右,枉失良機。”

言辭誠懇,聽不出半分的虛假奉迎,倒像真是如他所言,拳拳之心,大義凜然。

馨德太後神情略顯疲憊,也懶得辨他言真情假意,隻是厭倦地擺了擺手,淡淡開口:“罷了,道不同不相為謀,穆公子還是另擇他處。至於那一半的長生果,權當是哀家還了故人的恩情。”

昔日,她在白府。比鄰的是鎮南王府,那裏的女主人是雲澤的長公主,一個優雅美麗的女子。

錦都那些夫人小姐們多瞧不起她,也是長公主為她出頭,猶如姐妹般相待。想她天性涼薄,鮮少知己好友,也隻有與長公主相處時,能敞開心扉。

長公主身份尊貴,卻從未嫌棄她的出身,反倒常尋她閑聊,講些體己的話,勸她勿要偏執,傷了身邊的人。

她常不以為意,抱著小穆風鬥樂。長公主育有二子,大公子穆清自出生起身體贏弱,長公主放在穆清身上的心思也多些。

而幼子穆風,常是宮娥抱著,眼巴巴地望著長公主,不哭不鬧的。她看著怪為憐惜,便常抱著這孩子玩樂。

她懷有身孕時,曾猶豫不要。長公主怒斥於她,言說孩子是上天贈與的寶貝,如何可以隨意丟棄,何況她那般喜愛孩子。

當她得知杜郎遇害,悲痛欲絕早早產下那孩子,心灰意冷的她隻求一死,好償還杜郎深情。

見她心如死灰,長公主無奈,便偷偷將她接出白府。給她廣闊天地,任她自尋出路。陰錯陽差,她竟成了盧令的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