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冥冥天空,風煙俱靜。雲水茫茫無際,與之相映。水天一色,美如畫卷。
從黑夜裏行來的小船,桅杆半折搖搖欲墜,甲板上多出幾處窟窿,還有斑駁的血跡未幹。
蕭燁負手立在舟頭,目光幽幽地直視前方。不說話的時候,還有幾分君臨天下的霸氣。
安歌扶著那白衣,隻是靜靜地站著,感受著彼此的存在,幸福有時就這樣簡單。
目光凝視著地上的兩道影子,靠得那麼近,幾乎融為了一體。唇角微微勾起,忽聽蕭燁問道:“何時才能靠岸?”
安歌抬頭看了看天,略微思忖了片刻,估摸著行程,緩緩開口:“約莫要到明夜了。”
聞言,蕭燁頓時高興得如同孩子,滿臉洋溢著滿足的笑:“正好,還能趕得上中秋。”
秋月白飄忽的目光又落在了他的臉上,意識跟情緒一樣無力地蕩。口中一聲低喃:“中秋?”
月圓中秋,闔家團圓。
原來,過中秋是讓人歡喜的。可是他卻要在這樣的節日裏,出現在她的麵前,那定然是要破壞了氣氛。
罷了,他還是在沛陽修養幾日,另擇他日再作拜訪吧。
“哈哈哈……”
身為俘虜的穆風,突然爆發出猙獰地狂笑,好似見著什麼千載難逢的好笑事,笑得眼淚從眼角滑落。
瞧他模樣詭異至極,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那眼淚令人忽生憐憫。莫不是穆風接受不了失敗,此時真成了瘋子?
那笑聲不減,可穆風早已淚痕滿麵。安歌愣愣地看著他,呆呆地問:“你因何而笑?”
穆風笑得愈發歡喜,可眼底卻沒絲毫笑意,隻有濃濃的悲傷和淚水。
他沒有理會安歌,兩眼直盯著秋月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蓮衣啊,我笑你真可憐!”
秋月白微微一愣,眉頭輕蹙,低聲囈語:“可憐?”
“人家中秋團圓其樂融融,就算你搖尾乞憐,她也不會賞你半塊骨頭。”穆風依舊笑著,笑著欣賞那白衣的神情。
秋月白麵色沉鬱,垂頭不語。安歌扶著他,隻覺他身子一僵,隨後連指間在微微發顫,可卻不知何故,徒生焦急。
她亦或他?是誰?
穆風的聲音又纏繞了上來,聲聲敲擊在那白衣心頭,那來自魔鬼的嘲笑:“蓮衣你說,難道不可憐麼?”
秋月白的身子一頓,漆黑的眸中閃過些什麼,隻是瞬間,又迅速地沉寂下去,變得無悲亦無喜,不見絲毫波瀾。
平靜地,恍若參透俗事,看破紅塵,與世無爭而心平氣和:“心不動則不傷,我無妄念,則無需憐。”
他垂眸,悲憫地看著那玄衣,言語如風般輕淡:“穆風,我不是你。”
因為心懷妒忌,年紀尚小便學會算計,陷害手足離間母子,以致穆清被長公主送出穆王府。
盡管如此穆風仍不放手,與蒼術勾結,屢屢追殺穆清,幾乎將其逼上絕路。而這一切,歸根究底,不過是一個妒字罷了。
雙生花,一開一敗,一生一死,王爺他們防了那麼多年,終應了那預言。
“不,你同我一樣。總有一天會妒忌到發瘋的。”穆風嘴角含著譏諷笑意,冷冷地盯著那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