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尖銳的聲音驟然打破夜晚的寧靜。
寒風獵獵,烏雲散去,一輪圓月高懸,不知何處的野狼仰天嗥叫,聲聲悲鳴蕩漾在大草原上。
在這片遼闊的土地,骨子裏仍存野性,彪悍驍勇的盧令人,以狼做為他們的圖騰,與狼共舞。
盧令人大多擅騎射,以狩獵為生,茹毛飲血,過著原始而又野蠻的生活。
雖是如此,人禍可躲天災難逃,土地貧瘠的盧令疆域,常是寸草難生,更別論還有獵物了。
逢流年不利時,更是屍橫遍野。食人肉飲人血,同類相殘也司空見慣。
如此情況過了數百年,直到一名以蕭為姓的勇士,帶著他們開疆擴土,建立盧令王國,統治著這片大草原,才結束了那個野蠻的時代。
蕭燁的父王是盧令第五代王,是個武藝高超,又精通律法的賢明君主,通過一係列的改革和努力,讓盧令站上了曆史的巔峰。
而其中功不可沒的,還有沛陽城中,那個美麗而又高貴的女子,馨德太後。
彼時,馨德太後還隻是王後,與大多盧令女子不同。馨德太後不擅騎射,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有著長遠的目光和政治頭腦。
短短數載,這個野蠻的民族,如脫胎換骨一般,迅速地發展了起來。
時至今日沛陽城中,也是一片的繁華景象。商鋪林立,琳琅滿目。各國商賈,貿易往來好不熱鬧。
然而今夜,那個盧令人心中的天神同仙女結合的後代,所謂的第六代盧令王。
此刻正趴在草地上,鼓著腮幫子往柴堆裏吹氣,烏頭垢麵,風塵仆仆,絲毫沒有半分王者的威嚴。
那柴堆依舊是柴堆,好不容易點著了,火苗子似乎與他作對,搖擺著身子嘲笑著他,然後有趾高氣昂地,跟著風的方向,隻留給他一片黑暗。
蕭燁頓時泄了氣,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看著身旁的火折子,又抬眸望向困在泥潭的馬車,隻得撫額長歎。
他真是笨,趕車陷了泥地,連生火也不會。
本來今夜就該到沛陽了,正好趕上明日中秋,可如今一耽擱,怕是要來不及了。
母後她,一定等著急了……
“燁兒!”身後傳來了溫柔而又熟悉的聲音。
是母後?
徒然一喜,又拍腦袋。
他真是糊塗了,竟幻聽到如此地步。
他一連消失月餘,他的叔叔們定然是虎視眈眈,若此時母後離開王宮,豈不是讓人有機可乘?
不對!
他忙一骨碌爬起來,回身瞪大了雙眼,口中囁嚅:“母後怎麼來了?”
“哀家不能來?”馨德太後挑眉,唇角微微勾起。
蕭燁猛地撲上前,牢牢地抱住馨德太後,抬頭撒嬌道:“不是不是,燁兒開心過頭了。”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孩子。”馨德太後口中佯怪,卻又寵溺地揉著他的腦袋。
“燁兒永遠是母後的孩子嘛!”蕭燁那生得溫良無害的容顏,笑得純真,不染一點世間汙穢。
馨德太後自是聽著歡喜,這一個多月的提心吊膽,總算是重重落地了。
含笑抬眸,見蕭燁渾身髒兮兮的,連鼻頭上也點著炭灰。不禁問道:“你方才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