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芸娘的腳步,繞過花樓,穿過曲廊,直至一處的園子,小巧精致。
竟別有洞天之意,不比街道的熱鬧,這後園月影花陰,倒顯得有幾分淒淒冷冷。
又走幾步,少了林木的遮擋,赫然在前的是兩三間草屋,沒有花樓的畫棟雕梁,更如是平凡人家的房舍。
安歌心中納悶,前頭花樓是極盡奢華,而這後園卻是節儉過頭,瞧那屋前甚至還有小塊菜地。
“芸娘自小鄉下長大,住不慣好屋子,便搭了幾間茅廬在這。”芸娘翹蘭花指著那草屋,輕笑作解釋。
安歌點了點頭,也不說話,心想可能是有錢人家,想法比較奇怪。
“芸娘尋思著,先生素來喜靜,住樓裏也多有不便,就私自安排了這裏,還望先生莫要嫌棄。”芸娘輕輕地推開了房門,將秋月白二人引進屋。
安歌止不住好奇,左顧而右盼。這屋子收拾得極幹淨,擺設也是素雅,恰如秋月白喜歡的風格。
扶著秋月白坐下,才發現這桌椅都是上等金絲楠木所製,茶具也是官窯精品,與外頭所見寒酸儼然是天差地別。
“勞煩你了。”秋月白微微頷首,淡笑開口。
芸娘突生腮暈潮紅,羞娥凝綠,就如是鄰家的純情少女,真真是粉膩酥融嬌欲滴。又含嬌細語:“先生莫說這話,芸娘隻是盡了本分而已。”
安歌瞧著她,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憑著女人的直覺,這芸娘絕不是什麼簡單角色,看來得多加提防才是。
“芸姑娘盡管去忙,先生有我來照顧就好。”安歌扯著笑,笑得無比燦爛。
哼,看誰演技更精湛!
“呀,瞧芸娘糊塗的,方才見到先生高興壞了,竟還未請教姑娘芳名。”芸娘輕輕地拍了拍腦袋,帶著幾分羞愧的笑容。
“我叫安歌,是先生的婢女。”安歌輕輕一笑,卻顯疏離地說道。
芸娘恍若不察,十分熱絡地來拉過她的手,就如是相見恨晚一般。偷偷地看了眼秋月白,又有些女兒家的嬌羞。
繼而柔聲道:“先生身子不大好,有安歌妹妹照顧,芸娘也就放心了。”
安歌真是滿心嫌棄,卻又不好表現得太過,畢竟初次見麵,也沒什麼過節。隻是默默地抽回手,不予計較。
於是也跟著笑笑,言語那叫十二分的虛情假意:“哪裏哪裏,我向來粗笨,是先生不嫌棄。”
說著,眼睛還往秋月白身上瞟。那白衣就如是石像一般,神遊物外也不知在想什麼。
“安歌妹妹過謙了,先生看上的婢女定然是不俗,芸娘就沒這福分了。”芸娘神色黯然,又勉強微笑。帶幾分自艾自憐之意,看得真叫人憐惜。
不過,這美人顰笑蹙眉,都有種矯揉造作之態,直叫安歌覺得不舒服。可人家也沒招惹她,安歌也不好刻意刁難,顯得自己小肚雞腸。
但委實是不爽快,安歌也就不大理會。便自顧地去鋪被褥,將仆人拿進來的行李一一放好。
芸娘被晾在一旁,也覺得尷尬,極力地保持微笑。手在微微發顫,顯然是在隱忍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