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忽聽哐當一聲,門外好似有什麼被扔了進來。
“凶手給你捎來了。”是清羽的聲音,卻未見其人。
目光緩緩下移,隻有一女子坐倒在地,雙目呆滯,渾身戰栗。
蕭燁略帶疑惑,又看安歌憤憤的眼神,頓時了然。
那女子披散長發,隻著單衣,顯然是夢中被帶過來的。此時已經嚇得花容失色,瑟瑟發抖,不住喃喃:“冤枉啊,奴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做呀……”
清羽負手而立,冷冷看著地上的女子,眼底竟是不屑之意。
那女子跪走了幾步,俯在清羽跟前,聲淚俱下:“清羽大哥,當年是芸娘的錯,可我早已悔改,為何還是不肯放過?”
清羽麵色鐵青,萬分鄙夷。這被反咬一口,倒顯得他是小肚雞腸,故意遷怒一般。
這女子的演技了得,當年是他錯信了人,還以為不過是個單純丫頭,才會失去戒備,令紫蘇陷入險地。
知悔改?當年之事尚且不說,單是今日陷害安歌,連累月白之事,哪裏有半分悔改之意?
芸娘見清羽不理,忙又轉身,抓住蕭燁這最後的救命稻草,苦苦哀求:“求王上明察,奴婢是無辜的,是遭人記恨陷害的。”
蕭燁冷冷一笑,負手幽幽地看著地上的女子,頗有幾分君王的威儀,緩緩地開口:“此事朕自會明察,若是有人術不正,類似贈毒手帕這番歹計,朕也絕不輕饒!”
聞言,芸娘若晴天霹靂般,一下子癱軟在地,渾身如被抽去了魂魄,對周遭一切木然無覺。
為何……王上會知道?
沒錯,是她妒忌安歌。當偷聽到先生與若魚商量,讓宛丘那邊準備婚禮事宜。
她看見的,是沉浸在幸福的先生,那般的美好如畫。可卻不是她能擁有的,一想到此,她就嫉妒得發狂。
於是,她便決定,要讓安歌的命永遠地留在盧令。可若是砒霜等毒,症狀又太過明顯,容易惹人生疑。
所以,月落族的“月怒”便是最好的毒藥,其症狀如疾疫,到時再想法子拖住先生,令其不能及時得到救治,如此一來她便也無嫌疑。
那日一早,安歌匆匆出門時,她故意與之相碰,杯水澆濕其衣,然後硬塞給了那毒手帕。其間安歌已碰過手帕,若再去拿吃食必然是會中毒的。
她萬萬沒想到,那丫頭竟然無事,而又傳來被捕的消息,根據回來的車夫所言,說是謀害帝王的大罪。
意料之外的結果,卻也是順了她的心。可先生聞之卻失了方寸,冒然入宮被禁。她為此輾轉難眠之時,就被清羽帶到了此處。
罪有應得!
清羽笑了笑,大步走向床榻,將那白衣打橫抱起,隻道:“怎麼查是你們的事,月白我要帶走了。”
馨德太後微啟朱唇,似乎要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如今她又能說什麼,說了又能阻止什麼?
幽冥穀主主要帶走那孩子,縱是與盧令為敵也在所不惜,如此覺悟又有誰能阻止?
隻能就這樣,目送著他們離去,母子緣分也隨著暗夜消逝。
紅旭初升,幾縷微光落在她織錦繡金的華服,馨德太後輕輕攏了攏衣襟。
今冬,格外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