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玲瓏骰子安紅豆(1 / 2)

夜色闌珊時候,山河俱靜,街道入夢,唯有朱樓上那扇的軒窗,仍透著微弱的枯黃燈光。

過夜不能寐,又有何事縈懷抱?也無非是那白衣牽腸,醒也是他,夢也是他,滿心滿眼的都是他罷了。

自是除夕夜一別,算來有十幾日未見,她早已是相思成災,無以聊慰。

按雲澤的習俗,新人於昏禮前是不得見的,說是會觸黴運之類雲雲。她家鄉沒這說法,倒也無所謂,隻覺這習俗太不通人情了。

這城北城南,卻如隔了銀河漢宵,有情人脈脈不得見。她自是按耐不住的,沒兩日便偷回了趟山莊。

沒想蓮衣是深信不疑,對那些習俗晦忌都謹慎遵守。所以,安歌連那白衣的影子也沒見著,隻得灰溜溜地回畫堂春。

不死心的她自不會善罷甘休,可如此往覆跑了幾趟,仍是無果。她不由地都要懷疑,那白衣是準備逃婚了。竟如此狠心,拋下她如此多日不見。

空餘她獨守閨閣,剪盡了燈花。歎這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百無聊賴地趴在桌案,看著那夜色中飄搖跳躍的燭火,思緒渺渺……

“還未睡?”半掩的門外輕輕傳來一句,如此溫柔好聽的聲音,自然是那紅衣無疑了。

“紫蘇來得正好,陪我說說話兒。”安歌欣然地抬起頭來,見那

眉心點朱砂的女子,容貌豔如桃李,瞬間落了滿室磬香。

方才看安歌一臉怏怏,紫蘇不禁莞爾,緩緩地落了座,隻笑道:“可是又未見先生?”

“甭提他,一想便來氣。”安歌微微別過頭,不滿地嘟噥了聲。合著就她在這思之如狂,輾轉反側難眠,那白衣倒是淡定,眼下指不定哪兒逍遙呢。

安歌這般小孩行徑,惹得紫蘇心下好笑,隻得綿聲細語,溫柔撫慰:“規矩如此,先生他是珍惜這段姻緣,緊張過頭罷了。”

紫蘇跟著那白衣多年,什麼大風大浪都遇過,先生他向來也是淡然,何曾有這般緊張過。

如今怕是太過在意眼前這佳人,所以才會變得迷信了起來,謹小慎微地。不過,先生也隻有同安丫頭一起,看起來才像是活生生的人,而非是那寂寥的神。

紫蘇思緒輕輕,嘴角緩緩浮起一抹微笑,絕美而不染絲毫塵埃,眉間朱砂豔豔。

安歌笑笑,扶額幽幽一歎,隻道:“我明白的,隻是他那般總叫人心疼。”

她如何不懂?那白衣半生孤苦無依,對於將有的家定是萬般期待。可幸福於他太過虛幻,才會患得患失,才會惶惶不安。

“日後就不會了,有安丫頭在,先生他定能獲得幸福的。”紫蘇淡淡地開口,如是這黑夜裏的一聲低吟,像說與安歌又像是說與自己。

她祈求了這麼多年,先生他終於要成婚了。雖然新娘不是她,卻也沒有想象中的難過,隻是有一點憂傷,很淡很淡……

“紫蘇,謝謝你。”安歌輕輕地說著,輕輕地靠著她。抬眸望著窗外星空,微微勾了唇角。

阿姐,謝謝你。

冥冥之中的安排,因探究真相而來,卻遇見了一個寂寞到骨子裏的神仙,不小心就把給心弄丟了。所以,再不回月落了……我在這裏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