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吹徹紫簫燕市月(1 / 2)

獵獵作響的風,皚皚的雪,悵寥的月,對影酌酒的人。

不同於宛丘的初春,沛陽依舊是冰天雪地。在這諾大宮城,不眠人獨醉其中。

恍惚間,又如聽見戰馬嘶風,邊鴻叫月,似乎回到了那個沙場,那個畫角聲裏的漠北,那個遇見她的夜。

伊人形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他再難移開眼去,心神的激蕩被那沁冷的月光一澆,霎時醉了,長生不複醒。

今宵獨飲相思苦酒,抬眸望那浩瀚的星空,憂鬱而蒼茫。

舉杯邀月,他的唇畔泛出一絲溫柔笑意,低聲喃喃,嘶啞而低沉的聲音在空空蕩蕩的皇殿中蕩漾開來。

“安安,祝你們幸福美滿……”

悲涼寂寞,分外淒清。

那身著華服的女子,眼底斂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緩步款款而來,默默地落座一。

“母後,怎麼來了?”他癡癡地笑著,已有了三分醉意。

月光灑落在他嫣紅的臉龐,比起素日裏那沒心沒肺的孩子,更添了幾筆鐫刻的思念,及濃濃的哀傷。

思念的誰?又為誰傷?

是那喚安歌的丫頭,是那白蓮衣的新娘,是燁兒癡念的安安。

此局是無解的局,她無法將燁兒從情網中解脫,也無法讓那丫頭移情別戀。

可看著她放心尖上的孩子,竟也學著借酒澆愁,不免也揪心的疼,隻得怨是那白衣奪人所愛。

盡管也知事實非是如此,可她又能如何?若不繼續恨著那白衣,她該如何麵對過去的傷害?

罷了,今生都不會再見的人,又有何好牽念?她還有燁兒,這個善良孝順的孩子。

她目光溫柔,隻淡淡地問:“燁兒可是難過?”

心愛的女子就要成婚了,新郎不是他,如此落俗套的故事,也落在這位盧令王的身上。

jiangshan如此多嬌,卻無人共享容華,隻餘了高處不勝的寒涼,和這寂寥的苦酒。

難過嗎?

“不,怎麼會難過呢?”他低聲呢喃,就像是訴與那淒冷的月光,淺淺淡淡。

他又飲了一口佳釀,酒入愁腸卻暖心房。他輕扯微笑,是種釋然:“明兒是大哥的吉日,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難過?”

大哥?馨德太後輕輕嗤笑,一字一頓地說道,言辭犀利,表情冷漠:“可他娶的,是你心愛的女子。”

“是啊,我的親兄弟,我愛的女子,他們都會幸福的……”蕭燁雙目含喜,揚起一抹微笑,緩緩地喃喃自語:“我怎能不高興?”

父王說,喜歡一個人,隻要看著她平安喜樂,便就知足了。

他知道,母後心中所愛之人,並非是他的父王,可父王也一直默默地守護著。父王能做到的,他也能。

父王比他幸運,是因為有母後陪伴,盡管這僅僅出於感恩。可安安比母後幸運,因為她能同所愛之人白頭偕老。

所以,他也該是高興的……為他心愛之人高興。

他扯著微笑,比這濃酒還要的苦澀。為何笑著卻如此的難過?

馨德太後看著他良久,終隻是歎氣:“燁兒,你是王,又何須勉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