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人間空唱雨淋鈴(1 / 2)

暮雨又瀟瀟,點滴無聊,將那梨花輕敲。梨花落的時候,片片飄零片片飛,樹下斷腸人,一夜雪白頭。

孱弱,儒雅,那白衣攜著一壺酒,踏過遍地落花,在階前酌酒聽雨,是萬般的愜意,又是萬般的無奈。

近來何事縈懷抱?醒也無聊,醉也無聊。這愁緒千萬萬,也非無端空惆悵,他處江湖遠,不願沾那官家事,暗將既無名,功高無人知,卻還是惹那君王疑。

數年的心血付諸一炬,偌大的家業毀之一旦,說無動於衷是假,可他卻隻能這麼看著,淡漠地站在一旁,就如是個過路的觀眾。

他曾答應過那人,誓死守護君家的江山,從前如此將來亦如此,哪怕被冠以叛徒的罪名,哪怕君主要剝奪的一切,也毫無怨言,這便是他的忠。

可是作為朋友,他還是有些許的難過,被懷疑的滋味真不怎麼好受,特別還因他的緣故,連累了身邊不少無辜的人,這叫他如何心安?善良如那白衣,還是深深的負疚,唯有黃泉醉,一醉解愁腸。

“先生又偷喝酒了?”簷下那人粗布藍衫一副小廝打扮,正雙手交叉抱於胸前,斜斜靠著柱子,似笑非笑地看著那白衣。

秋月白淡然一笑,舉杯相邀:“偶爾小酌也無妨。”

酒香四溢,勾起了那小廝肚裏的饞蟲,也是毫不客氣,大喇喇地坐下,既滿足又享受地喝了幾口。猛地又想起什麼,轉頭偷偷瞄了幾眼那點著燈的小樓,竟沒有想象中的河東獅吼,心下奇怪,悄聲地問那白衣:“夫人今兒不管?”

“歌兒已經歇下了。”那白衣微微含笑,眼底帶著幾分柔情的寵溺,聲音裏又帶著幾分偷腥得逞的狡黠。

“這麼早!”那小廝更是詫異了,一臉的不可置信,想著這幾日先生心情不好,安歌那丫頭似乎也有些的不對勁,前天請她吃魚,竟說沒有胃口,莫不是病了?

秋月白也略微閃過一絲愧意,歌兒這幾日明明嗜睡得很,卻又總懨懨的,變得太過的安靜,有時瞧著她愣愣地發呆,見他又故作歡顏,讓人忍不住地心疼。是他不好,竟忽略了他的傻姑娘。

他自責不已,正欲起身回房,突如其來的眩暈讓他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在地,幸而若魚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他。

這種熟悉又可怕的感覺,恐懼如潮水般湧上,一下子占滿了新房。他想冷靜下來,好好地給自己把個脈,定是近日憂慮過度罷了,這幅身子該好生調養才是,偏偏他今兒又喝了酒。

見那白衣半日才緩過來,若魚亦是滿臉憂色,眉頭皺成了深深的川字,但願隻是多心了,先生他的噬心蠱已解,身子雖比常人弱些,但也應無大礙才是。

盡管如此想著,可那段日子的陰影還一直都在,現今想來依舊後怕。若魚努力扯著微笑,一字一頓地說道:“沒什麼事,對吧?”

那白衣坐在階前,方才的不適已經消失了,隻是渾身依舊乏力,隻得輕靠著欄杆。蒼白的容顏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輕輕地點頭,柔聲說道:“無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