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再傳染於你母子,那豈不糟糕?”秋月白說著,又含了幾口藥,突然間眉頭一皺,慌忙避開了湯匙,掩唇劇烈地咳了起來。
“安歌還是同我住幾日吧,也省得先生自個兒操心。”紫蘇的手輕輕搭上了安歌的肩,輕柔地開口。
安歌無奈地歎了口氣,起身將那半碗湯藥放置桌上,緩緩地說道:“罷了,我暫且搬過去住兩日,你好生顧著身子,要快些好起來。”
“會的。”那白衣虛弱地點頭,麵容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唇角卻微微上揚,笑得如沐春風。
他想起身來,奈何燒得實在厲害,腿腳發軟綿綿無力,隻得半靠著床榻,溫柔地輕啟薄唇:“天晚了,你早些去歇息。”
安歌點了點頭,才挪步隨著紫蘇往外走去,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
其實,她的身體向來康健,倒不是真怕染了風寒。隻是擔心那白衣胡思亂想,不能安生休息,何況自己有孕在身,不能照顧好那白衣,還不如讓若魚來……
看著她出了門,秋月白默默地垂下眼睫,臉上的笑也漸漸凝固,化為了一絲的苦澀。明明想她留下來的,可卻還是不能。
“咦?若魚呢?”安歌突然間又折了回來,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秋月白黯然的神色頓失,又掛起了一抹淡笑,眼底閃過一絲喜悅,滿是柔情:“他去前院了,過會兒就回來。”
說到人到,時機恰恰地好。樓下咯噔咯噔的聲音急促,愈來愈近,人還未到就先聞四聲:“先生。”
秋月白微微抬眸,若魚正在門口喘氣,熱得一身的汗流浹背,於是淡笑著問:“何故?”
“是那老丞相,嚷嚷著要見先生。”若魚自顧坐了下來,抬起袖子來扇風,不滿地嘟噥了聲。
“宋老前輩?”秋月白略微詫異,卻又看向了呆愣一旁的紫蘇。
“這麼晚了,他來有何要事?”安歌歪著腦袋,怎麼想也想不通,那個脾氣相當臭的老頭,大半夜的怎麼來擾人清夢?
秋月白掀了被子,扶著床沿緩緩地下了床,腳下如踩著棉花似的,搖搖晃晃地不穩,虛弱地道:“我去看看。”
安歌忙拿起榻上的披風,將他給裹了個嚴實,急聲道:“我也……”
“歌兒,你陪著紫蘇回去。”秋月白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溫柔似水,輕聲又道:“沒事的。”
說這話的時候,秋月白對著紫蘇微微一笑,似乎也是在勸她寬心。宋老雖辭去了官職,惹怒了陛下,但如今在宛丘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應也無什麼大事。
安歌會意點了點頭,又叮囑道:“那你也早些休息,莫聊得太晚。”言罷,遂拉著紫蘇的手,自顧說說笑笑的往外去。
至於那自視清高的老頭,誰知道他能有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