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血,夢魂如煙,蒼茫寂寥的遠山,淒慘冷落的庭院。
她憔悴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瑟瑟的風拂過,發絲飛揚,天地仿佛突然靜了下來。
虛空中傳來一聲輕歎,牆頭忽見了一道黑影,飄然落地而立,靜靜地看著安歌,眸含哀色。
“他呢?”安歌扯了扯唇角,佯裝鎮定,可聲音卻還是忍不住地顫抖。
蓮衣呢?為何沒同你在一道?他到底怎麼樣了?他的身子還好嗎?
安歌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可卻在見若魚落淚的瞬間,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朱唇空張了合。
“我把先生弄丟了……”若魚略微哽咽,有冰涼的淚水流過眼角,緩緩地滑落。
“什麼叫把人弄丟了!”那紅衣將袖一揮,掠至若魚的跟前,抬手扼住他的咽喉。
若魚恍若無覺,隻是憂傷地看著安歌,滿眼的自責,而後淡淡地開口:“先生不見了,連我也找不到。”
途中因先生的病,多耽擱了幾日,他們是今早才到的錦都。先生精神也出奇的好,竟主動說想要喝粥,這可把若魚樂壞了。二話不說就奔往粥鋪,沒想當他提著熱粥回來時,馬車上空空蕩蕩的,哪有那白衣的影子。
先生不見了!
他找遍了大街小巷,從清晨到了暮色,始終不見那白衣。
先生的身子虛弱,連站著都搖搖欲墜,走兩步就氣喘籲籲,如此還能去哪裏?
白府,先生定會到來的,這是若魚唯一能想到的地方。所以才會打算趁黑潛入,做好守株待兔的準備。
“蓮衣還沒回來。”安歌緩緩地閉了眼,唇邊漾起一抹苦澀的笑,聲音落寞如秋葉。
“也許,三爹爹已經在了。”一旁的慕念輕輕拉了拉安歌的袖子,手指了指地底,小聲地開口。
眾人的目光齊唰唰地都看向那半大的孩童,此言雖輕,卻猶如驚雷,一下子驚醒了夢中人。
是啊。他們都忘了,或許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有通往白府的密道之類的,畢竟錦都城中的大戶人家,多少都會挖幾條不為人知的秘道,以備不時之需。
可在這諾大的白府,要找一條或許中的秘道,又談何容易?
“給朕掘地三尺地找。”低沉地聲音悠然響起,牆頭上忽又多了一道人影,高高在上如是君臨天下。
管他玉樹臨風,還是君子端方,見到來人安歌的眼神就轉為不屑,姿態變得傲慢,滿臉寫著“我家不歡迎”的大字。
清羽也發出嗤地一聲,雙手交叉抱於胸前,懶散地斜靠著枯死的樹幹,眼睛裏根本就沒那位萬人之上的君王。
就連若魚和慕念,見到此人也都變了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咬牙切齒地滿目憤憤。不知道的,還以為那人做了什麼傷天害理,十惡不赦的大罪。
的確,是他下令封了畫堂春,一個烏煙瘴氣的溫柔鄉,不過那也隻是個小酒館,實在不值得如此。
安歌冷冷地發笑,冷冷地輕啟朱唇:“不牢陛下費心。”
那位君王永遠不會理解,毀掉的雖隻是畫堂春,卻也是將那白衣的打入冰窖,在落寞蒼涼的黑暗中獨自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