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蠱(2 / 2)

“那好吧,你要是真有事俺就不強留你啦。你回家告訴你爹,過段時間來商量結婚的事情。”

“俺記住啦。叔,俺走啦。”朱跨上自行車,緊蹬兩下,自行車飛快地消失了。王奎在後麵笑嗬嗬地:“叔,家裏來客人啦?”

“那個誰。苗苗的對象,來送節禮的。”

“哦,拿的啥好東西,都讓你藏起來啦?”

“能有啥好東西,就是幾斤月餅。你等下,我回去給你拿一塊。”

“行。俺今就吃一塊囍月餅,也借借苗苗的福氣,俺啥時候能走個桃花運。”

王利發轉身回家,王奎等了好久,不見王利發出來。他隻聽得裏麵“稀裏嘩啦”。王利發的老婆疑惑地:“這是咋啦,拿個月餅咋就那麼費勁啊。”她也回家了。何能和王奎在王利發家門口伸長了脖子往裏探望。雖然看不清裏屋的動靜,但隱隱地聽到王利發的話,盡管他是壓低了嗓門。

“啥意思,他這是啥意思。辦咱難堪啊。”

“你吵吵啥,要是讓街上的人知道了,咱還有臉見人?”這是王利發老婆的聲音。

“你該咋辦?”

“咋辦?裝作啥事都沒發生。趕明你去他家,就咱家苗苗看不上他家朱,咱給他退婚。”

“叔,俺還有事,俺先走啦。”王奎。

王利發從屋裏出來,尷尬地笑了笑:“奎,那個啥,月餅盒子是用繩子係著,俺正著剪刀,你在稍等一會。”著,王利發轉向堂屋,大聲:“苗苗家娘,你還沒找著剪刀,快點找啊。”

“催啥催,俺這不是正在找。哎,還真奇怪了,俺明明是把剪刀放在床上拉,咋就找不到啦?”

“沒有剪刀啊。沒關係,俺這裏有刀子,給你。”王奎把褲腰帶上鑰匙鏈解下來,上麵掛著一個刀。王利發接過刀,磨磨蹭蹭地往堂屋裏走。到了屋門口,他一不心摔倒了,刀片剛好劃到王利發的手。看著劃破的手指,王利發罵道:“狗×咧,今咋就那麼倒黴。奎,你先在這裏等一下,俺到村口衛生所包紮下手指,馬上回來。”

“叔,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一點傷。”

“那行,你趕快包紮手去吧。趕明俺再來吃你的月餅。”

“真不好意思,奎,沒讓你吃成。”

王奎和何能強忍著笑出了王利發家。到了沒人的地方,兩人放聲大笑,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尤其是何能,那是真心的高興。一來教訓了王利發,二來斷了苗苗的這門親事。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現在,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到外麵闖蕩了。

當晚上,他從床底找到一個背包,帆布的,上麵還有毛主席的頭像。的時候,他見父親何有路背過這個包,是從J往家裏趕。現在,他又用到這個背包了。他拭去上麵的灰塵,把自己的全部家當都放進背包裏,還沒有把背包塞滿。

沒人送行,也沒人祝福。他背著背包,轉過身,再最後看一眼這個家,雖然沒能給他帶來多大的快樂。但在下雨的時候,這裏是他唯一的遮風港灣。月光中,一切都變得柔和了。包括房頂上的狗尾草,耷拉著腦袋,像是對他離去的不舍和眷戀。

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他沒想到自己會流淚。他以為自己是沒有淚水的。因為在他母親去世和他奶奶離開時,他都沒有掉眼淚。如今,他竟然把第一次的流淚獻給了這個破舊的房屋。他長舒了一口氣,自語道:“再見了,家!再見了,苗苗!再見了,雙水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