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文成拉著地排車挨家挨戶的送新年禮物的那個下午,雙水村的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高興是發自內心的。用王利發的話,作為一個農民,更多的是給別人送東西。當然,有時候相送東西還不定能送出去。而像現在,能受到別人的禮物,並且這禮物是村幹部發給的,更是破荒的頭一次。
為了準備這次過年的活動,王文成可是沒少費了心血。臘月初三,他和郭太倉達成了一致,每畝地的租金上漲十塊錢,王文成同意把之前的合同再延期十年。郭太倉一次性的支付了未來十年的土地租金。王文成寫了一份合同,蓋上雙水村村支部的用章。臨走時,王文成再三交代,他們這次簽合同的事情千萬不要出去。郭太倉不明白王文成的擔心,可他並不計較這些,合同都簽了,他還怕啥啊。
拿著郭太倉支付的錢,王文成去了他爹家。王德彪也沒見過這麼多錢。看著眼前花花綠綠的鈔票,老頭子破荒的在當晚上喝了兩杯牛奶。歡喜過後,是對未來的算計。有了錢,下一步是用手裏的錢來收買人心。
“這幾,俺留意了王奎,這子鬧得很厲害。看來他是真的想當村支書了。”王德彪。
“他?哼。”王文成不屑的,“俺還沒把他放在眼裏。就他那兩下子,坑蒙拐騙,欺負給女人還就算了,當村支書,他是那塊料嗎?”
“你這個人啊,最大的毛病就是眼睛長在了腦袋上,誰都看不上。”王德彪,“之前,俺也認為王奎沒啥出息。充其量就是一個二流子。再怎麼撲騰,也攪不動雙水村這汪死水。可是,上次他組織咱們村裏人,購買河堤的事情俺可是全都看在眼裏。現在,能把咱村的人給組織起來,除了你,就是他了。”
“他有啥?連個媳婦都混不上,村裏人誰看得起他。就算他想當,村裏人不投他的票他也沒蹶子撂。”
“投不投他的票咱不管,咱的讓村民們投你的票啊。”
“你有啥打算?”王文成問。
“俺算過了。咱村現在有一百三十戶人家。俺想著每戶人家給五十塊錢的禮物,怎麼樣?”
“五十塊錢?太多了吧。”王文成,“這要六七千塊錢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王德彪,“現在的物價上漲的多塊啊。去年,一頭豬才賣二百多塊錢,現在都六百多了。之前,到集上買東西,兜裏麵有五塊錢就不少了,現在你拿二十塊錢不定有之前五塊錢買的東西多、所以啊,現在十塊二十塊人們都看不眼裏了。”
王德彪的一席話讓王文成痛下決定。既然要讓鄉親們滿意,他就決心好好的利用這些錢,給每一家每一戶都買到稱心如意的禮物。譬如,他知道王滿倉家的兒子留根喜歡吃魚,他就給王滿倉家送了五十塊錢的魚。他打聽出虎子上學想要一個鋼筆,他就跑了二十多裏路,去了縣裏的百貨商場,買了一隻鋼筆。他知道二占成不會包餃子,他就送給二占成五十塊錢的餃子。總之,當他把禮物送給每家每戶時,迎接他的是滿臉的歡笑。當他走時,人們都拉著他的手,一句句的留他吃飯。
盡管他這一下午很辛苦,可他並不覺得累。當了這麼多年的村長,隻有在這個下午,他感覺到了村裏人對他的愛戴。當他送完最後一件禮物時,已經黑了。他拉著空車子往家裏趕。路上遇到了王奎。老遠的,他就站住了,放下手中的地排車,從口袋裏拿出煙,離老遠的就給王奎遞過去。王奎接過煙,莂在耳朵上,用一種挑釁的語氣:“今兒這是咋啦?王哥,挨家挨戶的送東西。是不是村裏的錢多的花不了了?”
“王奎啊,你這句話俺要更正你兩點。一,俺給村裏的人送的是禮物,不是東西。二,俺送的這些禮物都是用俺自己的錢買的。別現在隊裏沒錢,就是有錢俺也不動裏麵的一分。”
“咋就沒錢了?修廟的時候不還有好幾千呢。”
“有沒有錢不是俺了算,你可以問李成福,哦,還有何有財。最近你不是同何有財走的很近嘛,村裏麵的事情難道他沒有告訴你?”
“王哥,俺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會話了。”
“俺也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會辦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