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破事 三(1 / 3)

現在,他竟然也怕死。這讓他始料未及。當然,他現在所擔心的不是自己怕不怕死的問題。他最擔心郭太平會不會把今的事情出去。如果全村的人都知道他二占成也怕死。他真的就一無所有了。

他像一隻被拔光毛的公雞,在冰雪紛飛的冷冬,他趕到了徹骨的冷。從內向外的冷啊,凍的他全身發抖。他趕忙鑽進被我裏,把家裏所有的被子都拿出了,依然無濟於事。他看到貨架上擺放著的白酒,他捂著被子跑過去,拿了兩瓶白酒,一鼓作氣,把兩瓶白酒都喝了。身體稍稍的有些暖和。眼前,他看到院子裏的水井晃來晃去,晃得他心慌。他惱了,披著被子衝出屋子,他要按住水井,不讓晃。可他一回頭,看到廚房也在晃動。他想起鍋裏還有豬肉,那可是花了他十多塊錢買的。要是把鍋裏的豬肉給晃沒了,他不敢想象。當下,他隻能在鍋裏的肉被晃走之前給吃掉。

打開鍋蓋,鍋裏的肉真的都在晃來晃去。他很為自己有先見之明而高興。鬥去身上的被子,他伸手從鍋裏撈了一塊豬肉,吃了一口,不鹹。他想起了,方才自己剛要方言,郭太平這麼一鬧,把放鹽的事情拋在腦後了。他扶著牆壁,走回堂屋,從抽屜裏拿出一包鹽,全都撒在鍋裏。屋子晃動的越來越厲害了。他不敢怠慢,像狗一樣,趴在鍋台上,貪婪地吃著鍋裏的肉。吃著吃著,他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當他醒過來時,他直覺得自己肚子疼,疼的要命。像被人砍了一刀,疼得他滿地打滾。

疼著疼著,忽然不疼了。一點也不疼了。他還能起來走路。雪也不下了,太陽在頭頂照耀著,多麼暖和啊。他脫掉身上的衣服,像是甩掉了身上的重重的累贅,整個人都飄起來了。街上的人很多,來來往往的,都不話,低著頭。有他認識的,也有他不認識。他就跟在他們後麵,走啊走啊,也不知道要去哪裏,也不知道走了多上時間。一抬頭,他看到了他父親,手裏抱著一隻沒有毛的雞。他跟他父親,但他父親沒有理他,隻是把手裏的雞遞到他跟前,那隻雞忽然衝他笑起來,咯咯的大笑,笑著笑著,那隻雞就不見了。然後,他就聞到了一股香味,很熟悉的味道,他努力的想,想啊想。終於想起了,十五年前,他們見過麵的,他心裏最美好的記憶就是肯那個雞頭了。他想衝他父親再要一個雞頭,可等他要張嘴話的時候,他父親不見了。換成了一個女人,他更認識了。他們在一起睡過的。他問她是不是在這裏等他。他過去拉她的手,想和她一塊睡覺。她伸手給了他一包東西。他看著她手裏的東西,又看了看這個女人。她衝他笑了笑,她打開紙包,他大吃一驚,因為他認識裏麵的東西,耗子藥。耗子藥?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想起了什麼?當他努力的回憶,確定真的想起時,他大叫一聲,一口血從口裏噴出。

在那個大年三十的中午,他死了。用一種很好笑的方式結束了他這並不短暫的一聲。如果,如果死後會有地獄。在地獄裏,他又該對自己的這一聲做一個怎樣的蓋棺定論?

對於所有的人來,他是個一個無關重要的人。以至於當人們發現他好久沒有出門時,人們才想起村子裏還有他這麼一個人。當人們打開他家的大門時,他已經死了一年零三個月,屋子裏僅僅剩下幾個骨頭。這是後話,大過年的,窩心的事情暫時不。

當郭太平拎著斧頭往家趕時,正是家家戶戶吃中午飯的時間。在其他的時候,村裏人吃飯是每個具體的時間的。有時候是根據饑餓程度。有時候在看自己忙不忙。可在大年三十的這一,村裏人都會不約而同選擇在中午十二點開飯。今廉瑛炒了兩個菜,虎子啃了半個饅頭就跑了。臨走時,他口袋裏裝了滿滿的炮仗。像他這麼大年紀的孩子,正直愛玩的時候。放炮仗對於他來是過年眾多樂趣中最重要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