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帝廟倒塌後的第一個月,災難的征兆就蒞臨了雙水村。先是,何有福的兒子超生從河裏抓了一條魚回家,央求著菜花給她燉魚去。菜花正在王利發家打麻將,一起打的還有劉巧雲,範芳芳和香秀,香秀已經從婦聯主任的位子給退下來。在劉大胖子被抓的第二,公安局來王文成家調查情況,三傳兩傳,人們都知道了香秀同劉大胖子睡覺的事情,要是擱在以前,這定會是村裏的一件大事,但現在人們看問題的態度改變多了,譬如夫妻之間的****他們用吃飯這個比喻極其明了的把性的神秘性給光化了。再者,現在村裏人都有錢了,男人們忙著吃喝和找姐,女人們忙著打麻將和做按摩賣化妝品,誰還管誰家的家長裏短啊。
打完這一圈,菜花回家做飯。把超生抓回來的魚放在鍋裏炸了炸,超生就拿去吃了。過了有半個時辰,超生突然口吐白沫,四肢抽抽,嚇得菜花扔下手裏的東西,到外麵喊人。人們七手八腳的把超生抬上車,送往醫院。到醫院裏,醫生超生是食物中毒,菜花她兒子也沒吃啥東西啊,除了那條魚。或許就是那條魚的問題,菜花把那條魚拿給醫生,做了解剖檢驗,得到的結論,河水汙染,魚也跟著汙染了。這時,人們才注意到,村前的那條河早已汙染的不成樣子,河裏的水濁氣熏,河兩岸的草早就枯死了,河攤上飄著白乎乎的一層像豬油一樣的東西。當人們意識到河水被汙染時,已經晚了。河水的臭味在村子裏發散,口罩已經不阻擋臭味了。
當人們被滿的臭味所困擾時,更大的問題來了。地下水也被汙染了。王德彪打了一桶地下水,看著清澈,喝著卻是一股汙泥的味道,害得他用礦泉水漱了一個月的口。地下水不能喝,人們開始買水喝,反正家家戶戶都有錢了,也不在乎那一塊兩塊的水錢。很快,送水工成了這裏最緊俏的一種職業,挨家挨戶的送水,每能掙好幾百塊錢。到了最後,就是個好幾百,人家還不願意來,因為這裏的臭味太厲害了,他們受不了。漸漸的,工廠裏的那些外地工人也開始走了。不到半年的時間,造紙廠和紡織廠就因為沒人幹活而不得不關閉廠子。那些老板們也計劃著逃離這裏。時至今日,人們才恍悟過來,這裏那還是他們生活的地方,那個水明月清的村莊,早在他們欲望爆棚的中午給葬送掉了。
吃水的問題解決了,可其他的用水問題呢?洗衣服洗澡,刷鍋洗碗,這些都是要水的,單憑一桶桶賣回來的水,既浪費也不現實。他們所擔心的浪費不是心疼水,而是心疼錢。時至今日,他們依然不認為村莊的現在這個樣子和他們有關。用他們的話,他們也沒做什麼啊,換句話,他們也是受害者,雖然有錢,雖然每都生活在樓上,雖然每出入家門都是轎車,可臭水的氣味是無孔不入的。
回到家裏,他們把大門門,窗戶窗簾都關上,然後在屋子裏撒上三斤的香水。把整個屋子弄得香噴噴,以此來與外麵的臭味相抵抗,可是效果不大。半個時辰後,外麵的臭味像屈指不散的幽靈,從門縫裏,從窗戶縫裏,從一切能進來不能進來的地方,往屋子裏鑽,用不了多長時間,整個房間就被臭味占據了。花板上,壁櫥上,餐桌上,灶台上,甚至於人們的身上,都被臭味吸附了。睡覺時,兩口子要相互的搓澡,一遍又一遍,大半晚上的時間都被用來搓澡了。
然後,上床睡覺。夜深人靜時,男人們開始琢磨那件事情,把手放在女人的**上。女人心領神會,翻個身,正麵躺好,等待男人的進入。男人們掀起被窩,一股惡臭味迎麵撲來。方才洗澡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做愛的興致也消之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