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叔父家孫子去年出生,正是請了這麻子當乳娘。”
夏傲雪一口血險些吐出來,這顧夫子還真能說,竟然說她是乳娘,她身子哪裏有半點乳娘的影子?
破竹和菖蒲早已在一旁忍住笑,可怎麼也忍不住,都別過去不停地抖著肩膀。
“簡直是滿嘴胡言亂語!”掌櫃少爺呲牙瞪眼,“你如何證明她是你叔父府上的乳娘?”
“這……我總不能讓她把衣衫脫了給大家檢驗吧?雖說塔木克民風開放,但這實在說不過去,於理不合啊。”
夏傲雪隻覺又一口血要吐出來了,這真的是破竹的夫子嗎?那個教他說,男兒不展風雲誌,空負天生八尺軀的夫子嗎?
而掌櫃父子也被顧夫子的話說的都噎得說不出話來了,還沒開口,顧夫子又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先將他們都帶回去,等我去封信稟明了我叔父,若是同意了你們再來抓人如何?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忽悠我們?”掌櫃少爺瞪著眼睛,鼻孔朝天。
“我叔父是上將軍旗下的顧左史,你們若是不信我,這信就由你們來寫。”
顧左史?依稀好想是有這麼個人,掌櫃上前諂媚笑道:“夫子言重了,今日不過是個誤會。”
“阿爹……”掌櫃少爺不依不饒,卻被掌櫃瞪了一眼隻得作罷。
顧夫子臉上的笑容如春風般和煦,馬上說道:“瞧掌櫃說的,這銀子您拿去,人我領走,今日發生什麼,一概不記得了。”
掌櫃少爺幹瞪著眼睛看著夏傲雪一行人離去,那雙充滿怒火的眼睛似乎要在她背後燒出兩個洞,“阿爹,不能就這樣便宜了她!”
掌櫃的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今日不過是做戲給顧夫子看的,語氣森寒道:“你放心,這碧門鎮是阮知府的天下,想要對付她還不容易?有本事一輩子呆在學堂不出來!”
等拐過了兩條街口,菖蒲才鬆開夏傲雪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今日真是便宜那對狗父子了!”她想起自己的手還被那色鬼少爺摸過就來氣,拚命地打自己的手背幾下,“被這惡心的東西摸過,這手不爛也要臭了。”
“要不我幫你砍了?”顧夫子說得一本正經,卻引來了菖蒲的白眼。
“明明是他們欺負人在先,你為何要給他們五十兩銀子?這不是白白便宜了他們嗎?”
“破竹,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破竹搖搖頭。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顧夫子把扇子一收,卻對著夏傲雪說道,“我是破竹的夫子,顧長風,想必你就是破竹口中的明珠姐姐吧。”
“夫子有禮了。”夏傲雪微微半屈膝算是行禮,“今日之事還得多謝夫子出手相救。”
“哦?我怎麼出手相救了?剛剛可是有人對我很不滿啊。”顧長風看到菖蒲那氣鼓鼓的模樣就覺得分外好玩,繼續逗她,“我應該再晚點過來,等某人被占盡了便宜,入了洞房,我再來討杯喜酒喝。”
“你……”菖蒲氣得直跺腳,她平日都在繡坊上工,而顧長風也整日都呆在學堂很少出門,她就知道破竹的夫子是個年紀不大的公子,可沒想到卻是這麼一個嘴上胡言亂語的人,看來不能讓破竹再跟著他學知識了。
夏傲雪看出了顧長風是故意逗菖蒲的,她抿嘴笑道:“雖說五十兩銀子是多了些,可能用錢擺平的事,為何要選其他辦法呢?而且我相信,隻怕夫子這五十兩銀子,也不是他的。”
顧長風露出讚賞的眼神,眼前這姑娘雖是弱不禁風的模樣,可剛剛竟敢在敵多寡眾的情況下,拿簪子威脅掌櫃少爺,單單就這份氣魄,已是非常人能及了,而現在又猜中了自己那五十兩銀子的來處,“這五十兩銀子是阮知府給我,作為我替他寫了述職表的酬勞。”
“隻怕那述職表也有問題吧。”
顧長風狡黠的眨眨眼睛,反問了一句:“你說呢。”
“故弄玄虛。”菖蒲咕噥了一句,她哪怕不相信顧長風,但也絕對信任夏傲雪,剛剛那樣危急的情況,夏傲雪隻想著保全他們姐弟二人,這讓菖蒲心裏十分感動。
“破竹,你與你姐姐先行一步,我有話和這位明珠姑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