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正廳內,一名男子戴頂綴纓子的禮帽,身著肥大的藍色的華麗漠南盛裝,兩側開衩,右邊係扣,前胸係彩色綢緞不垂穗腰帶,佩帶漠南刀,刀有用銀鐫花製成的刀鞘,並有象牙筷子一雙,用絨絲鏈掛在套海上,腳蹬著靴尖上挑的精美皮靴,站在一堆被紅綢喜字裝飾的禮盒箱案之中,吐著不怎麼流利的靖話,表達著他的慷慨陳詞,一副癡情於淩芸的樣子。
月前,漠西突發暴亂,奇宥錫奉命領兵以五千兵馬敵三萬之眾,三日內收複失地,殲敵近萬,燁帝嘉賞其年少有為,特召進宮設宴洗塵,加封為輕車都尉,特賜領新兵三千,教習操練的權利,禦賜在市宮的府邸,也於七夕後落成,這標誌著奇氏作為外戚,在京中,已經擁有了兩處獨立而又偌大的房地,而其他產業不計其數。
阮戎歆沒有在意花亂墜的辭,隻是毫無神色的看著奇宥錫的唇瓣一張一合,心裏正在尋思怎麼能打贏這場惡戰。羲氏隻能故作淡定,她極其不滿的眼神不時掃過國字臉的粗獷漢子,不禁忐忑不安。
他真的隻有十五歲嗎?
羲氏懷疑的打量著奇宥錫,轉念開始張望著門口,仿佛是在等待著救星的出現。
奇宥錫終於表達完了自己的肺腑之言,主動上前想要向阮戎歆和羲氏敬送哈達,異常歡喜的喊了一聲“額吉”,得到的不是羲氏的回答,而是身後的親切的一聲“母親大人”。
看見景明一手把玩著白玉笛踏進房裏,羲氏的臉上立刻揚起笑容,夫妻二人激動的從座椅上起身,迎上景明,羲氏還喚了一聲“賢婿來啦!”
一聽此言,奇宥錫捧著哈達的手僵在半空,看著阮氏夫婦對著景明的熱情,怒氣上頭,爆出青筋,“阮將軍,王敬您是長輩,帶著我們漠南最珍貴的禮物來誠心求親,您竟這般羞辱王。”
阮戎歆恭敬地回答,“王爺,非臣下不尊與您,您來之時,內人就已告知女已許親於三殿下,可您卻不肯相信,著實讓臣下為難。諸多誤會,還請王爺您見諒。”
看著屋裏明麵上擺的那些翡翠瑪瑙,虎皮鹿角,牛肉幹,各種野味,讓景明心裏笑開了花。
想不到,這鑫貴妃就是那這些所謂的山珍海味來求親的啊,有點兒意思。
景明隨即笑言,“王爺遷居市宮,在下還未賀過,在此見禮了。”於是,景明躬身作揖,以表敬意。
誰知奇宥錫卻毫不領情,大聲怒吼著:“什麼定親了?皇上沒有指婚就不算,今日必須定下我的禮。”
羲氏見情況不妙,連忙辯解,“王爺,妾身此前已經如實稟告了,您不可造次啊。”
奇宥錫瞪眼看著景明,咬牙切齒的:“那些都是胡扯!”
看著奇宥錫蠻橫不講理的樣子,羲氏急忙上前勸解,“這王爺,您若不信,便請您移駕紫微宮,到皇後娘娘那裏請旨,倘若娘娘改了主意,妾身便將女許配給您。”
隨即,門外傳來一女子的聲音,“我不同意!”
隻瞧著淩芸氣勢洶洶的從門口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指著景明,“我不同意,你們誰都別想娶我!”
“芸兒,你怎麼出來了呢?”羲氏急忙上前質問淩芸,示意她不要生事。
淩芸伸手輕輕撫過,羲氏緊握自己的那滿是冷汗的雙手,安慰道:“娘,王爺即有意於我,那我好歹得回敬一番吧。”著,淩芸端莊上前,作福行禮,“臣女阮淩芸恭請王爺聖安。”
看著眼前這個剛發過脾氣,卻又格外有禮的姑娘,奇宥錫滿心歡喜,想著姐姐的女人的確可人,雖有些纖瘦,但也不失氣勢。
當然,像淩芸這般有勇氣出來議論婚事的女子,在他這個漠南人的眼中,絕對是女中堯舜,值得傾慕。
奇宥錫大笑,“大姐有禮了,隻是不知大姐要給王怎樣的回禮呢?你們大靖的戲文裏可都唱著以身相許的故事啊,莫非”
“王爺您多慮了,臣女的回禮不代表著就接受您的禮。”
聽到淩芸的話,奇宥錫有些懵了,“你什麼意思?”
淩芸笑著問道:“敢問今日王爺前來所為何事?”
奇宥錫向淩芸作出漠南人的恭敬之禮,“王此行是向大姐提親的”著指向那些禮品,“呐這些東西,這是王的聘禮,是王孝敬二老的。”
“那若是臣女不依呢”
“大姐貌美如花,為人直爽,王傾慕不已,王相信,這世界上隻有英勇威武如王者,才能配得上大姐。”
看著眼前這個膀大腰圓的粗魯漢子誇下海口,淩芸心裏早就已經翻江倒海了。
終於知道什麼是鮮花,什麼是牛糞了。
轉眼再看看旁邊的景明,不知為何,淩芸今卻有些不敢直視他。
淩芸收起玩笑的心思,接著對奇宥錫微笑,讓奇宥錫覺得自己很欣賞他的樣子,“王爺少年英勇,臣女佩服,隻是臣女有幾個問題希望王爺能賞臉,給臣女最真誠的答複。”
“大姐盡情提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