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打開,一身白衣的顧恒走了進來。
“顧師兄?”
我靠在枕頭上,看著他走過來。
他剛剛明明隨爹爹走了,怎麼又折了回來?
“你怎麼又回來了?”
顧師兄看向紫檀木桌,目光落在了玉簫上,我的心驀然收緊。
他難道……
他應該不知道那是夜無痕的。
心髒處的那股火焰,此時,似乎燒得更旺了,灼得疼痛。我努力忽略掉心口的不適,順著顧師兄的目光看向那根玉簫,嘴角揚起一抹淺笑。
“很精致,是不是?可以幫我拿過來嗎?”
顧師兄將玉簫放到我的手上,卻不放手。我抬頭看向他,他亦正看著我,四目相對,我盡量掩飾著眼眸中的情緒,他卻皺著眉。
“很重要嗎?”
“娘親的。”
我垂著頭,輕撫著玉簫,感受著它的清涼,夜無痕的掌心,也是這般涼涼的。指尖處傳來的清涼,似乎稍稍平息了那股火苗,心口處的疼痛減弱了不少,可我的心情卻一點也不好。
這是我第一次對著顧師兄撒謊。
我從沒想過有一,我會連顧師兄都防備……
他沒再多問,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我明白了,他知曉我在謊。
“染兒,師兄不逼問你這玉簫從何而來。但師兄要你清楚,哪怕你要與朝廷作對,師兄都會支持你。但你若識人不清,就算你恨師兄,師兄也絕不成全你。”
識人不清?指,夜無痕嗎?
不等我反駁,顧師兄便接著道:“月華岫玉,尋常為綠色,月光下呈白色,吳銘皇族專用。”
我有些吃驚,月華岫玉?
我並未將玉簫放在月光下觀賞過,也不知在月光下它會怎樣。
“你的意思是,這是月華岫玉?”
顧師兄點點頭,“你果然是不知情的。先休息吧,等身體無恙了,再好好想想。”
他轉身離開,關上門,這次是真的走了。
莫名得有些煩躁,夜無痕怎會和皇室扯上關係?難道,他是皇室子孫?
影劍宮從不參與宮廷鬥爭,但對吳銘王朝的事兒雖算不上了如指掌,卻也還是了解一些的。
朝廷從來都想著除掉一些足夠強大的江湖勢力。但凡有那麼一瞬放鬆了警惕,影劍宮怕是就要名存實亡了。
所以影劍宮也是盯緊吳銘王朝的,得來的消息是,被遣送出宮的皇族子嗣隻有兩個,其中一個便是在影劍宮的吳銘雲揚,至於另一個嘛,確實是被送到了暗夜堡,十三皇子,吳銘雲竹。
吳銘雲竹,我被夜無痕帶去見過他一次。羸弱的身軀,麵頰上永遠是病態的蒼白。
那個男子是被暗夜堡保護起來的,夜無痕對他很好,亦是一副尊敬的態度。
我想起來了,夜無痕稱呼他“大哥”。
心口處又被灼燒的很痛,耳畔回響起顧師兄的聲音。
師兄要你清楚,哪怕你要與朝廷作對,師兄都會支持你。
我猜想,我的身世他定是知曉的,不然為何要這樣。
我的心情愈加煩躁,起身打坐,自丹田處運氣,希望可以鎮住這團火焰。
熾焰真氣,沈姑姑為何要渡真氣護我心脈,我又不是要死了。
我不知道現在是幾更,隻是真的好難受。我起身,推開窗戶,站在窗前。
窗外,是冷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紫檀木桌上。
本應翠綠的玉簫,此刻泛著柔和的白光,與皎潔的銀白色月光交融在了一起。
房門被緩緩推開,我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傳來,但我清楚,有人在慢慢靠近。我沒有轉身,因為體內那灼燒般的疼痛,讓我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