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象著,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已不會再想起子諾,也記不起他的樣子,隻依稀記得一個模糊的輪廓。或者,關於他的一切,存留在記憶裏的隻剩下一個叫做子諾的名字。我也不再憎恨孫桂思那幅道貌岸然的麵容,衣冠禽獸也不再是用來形容他的專用詞,他隻是一個與我無關的人,跟任何一個與我在大街上擦肩而過的人一樣。
時間真會有如此的神奇的功效嗎?假如有,那麼請讓我忘掉所有的不快吧!隻是,不要忘記子諾,不要忘記他的臉。我想要卸掉心靈的負擔,可一旦想到將要忘掉子諾,卻又感到害怕、恐慌。
這夜,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當我從夢裏嚇醒後,滿身大汗,內心惶恐不安,不知這夢是否在向我暗示什麼,是凶或是吉?
我先是夢見我和陸放拜地的場景,我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而陸放卻穿著一身古裝,身上五花大綁似的係著一根紅布腰帶,胸前戴著一朵臉盆大的紅花,差點遮住了他的臉。
沒有人覺得我們這種不倫不類的打扮有什麼不妥,大家都在興高采烈的著、喊著。司儀扯著嗓子高喊一拜地,二拜高堂。司儀喊二拜高堂的時候,我和陸放一起轉身向高堂坐的位置拜去,我抬一看,卻發現上麵坐的竟是孫桂思,他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手裏似乎拿著一張支票,笑嘻嘻地伸手遞向我。
忽而,又進入洞房,陸放把我放在床上,當他要和我溫存時,突然又變成了子諾。我抱著子諾問,子諾,怎麼是你?你不是死了麼?難道是你舍不下我又回來了嗎?子諾麵無表情地,是的,我是回來和你結婚的,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和你結婚。然後,他又指著窗戶問,他怎麼也來了?誰?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看見孫桂思正趴在窗口望著我們兀自輕佻地嬉笑。子諾翻身下床,,等我把他宰了再回來。我追至門外,已不見他們的蹤影,我光著腳丫深一腳淺一腳地尋找子諾。荊棘刺破了我的腳板,在路上留下一滴滴的血印。
突然陸放騎著高頭大馬攔過來,,美子,你還沒有跟我洞房呢?快跟我回去洞房。我擺著雙手,我不要和你洞房,我不是你的新娘,我是子諾的新娘。陸放不由分把我扯上馬,然後打馬向前飛奔,嘴裏哈哈大笑,笑聲越來越獰猙,我循聲望去,原來是孫桂思裝扮成的陸放,我悄悄地從鞋底撥出一把尖刀,對準他的心窩使勁刺去,鮮血從他的心窩處像水一樣的噴湧而出,啊!孫桂思大聲地慘叫,跌下了萬丈深淵。我也隨之被嚇醒了。
我把房間裏所有的燈都開,照亮了房間裏的每一角落,噗噗亂跳的心才開始慢慢平靜。我扯過紙巾慢慢擦著額上的汗漬,心裏不住地思量著這個夢,一直到快亮時才又昏睡過去,醒來後頭脹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