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的使者來北苻求見,有些意料之外;但聽聞來的是司馬道子的兒子——司馬元顯,這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司馬元顯雖以使臣的身份來到北苻,卻是南朝的世子。他年少有為,辦事大膽、果斷敏銳,幼時就伴在父親左右涉及政務。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名號也越來越響,甚至有超越父親司馬道子的趨勢。
如今在長安城外扣門求見,不可抑製的引起北苻內政的一陣騷動。朝中百官各有獻計,但最終還是將他迎了進來。
紫東府內,暖風襲來,枯木抽芽;如玉君子,花前樹下。
這個精致的屋院本來不屬於他,那是前朝太子苻宏的居住地。
苻忠帝侵占長安稱帝後就將這個屋子賜給了他。
那可是前朝太子的住處啊,竟然想都不想的賜給了三皇子紫琦。陛下寵溺之心明顯,四下一片嘩然,有喜有惱,有急有恨。
而紫琦,本無心於權勢,卻身在喧囂中。
索性將紫東府布置得雅致清幽,朝中事他能推則推,獨自躲在別院中處理著自己的事情。
曾經熟悉的摯友隨著戰亂也一個個流離失所,而熙寶……
本以為可以好好祝福她的,卻不想命運弄人。
也不知道她現在何處,過得可好。
或者……
紫琦搖了搖頭,不願往最壞的結局裏去想。
沒有找到,或許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紫琦殿下,南朝使者司馬元顯求見。”副將征還報。
紫琦正煩著,又來了個不速之客,不免蹙眉,“他來我這做什麼?”
副將揚了揚嘴角,含笑道,“您現在已經是皇子了,自然慕名而來的人也就多了。”
一想到這身份,紫琦心中默默歎了口氣。
以前守城樓的時候,除了自家兄弟,誰還有興登那寒酸門?
如今他依舊是他,反而日日有人來拜訪。
紫琦語調平平,似勉強著,“帶他過來吧。”
“是。”
副將剛要轉身,紫琦隨即又叫住了他,“等一下。”
征還隨即回頭,“殿下。”
“她還有沒有消息嗎?”
征還心頭一緊,沉下聲音,“還沒。”
“再去找。”紫琦憂心的歎了口氣,揮手示意他下去。
一會兒,有人踏上長長的走廊,大步而來。
那男子看上去非常年輕,一身黑色勁裝修身灑脫,明眸裏透著淩厲之氣。嘴角揚著一絲狂傲的笑意,步步生風、氣勢逼人。
“司馬元顯,見過紫琦殿下。”男子近身後行了一禮,無論是速度還是動作,都做得恰到好處。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是隻身前來,果真是膽識過來。
淝水戰前苻堅帝的凜然之威還印在眼前,短短幾個月卻是這般顛倒的光景,恍然隔世。
“南朝使者在此戰亂時刻,還能出使北國,真是有勇有謀啊。”紫琦象征性的讚許一番,這些話他已了然於胸,就像背一段詩一樣簡單……甚至還沒有詩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