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照看著眼神清明的童菲,心裏很是動容,開口道:“菲兒,就因我曾經總為他們所想才會走到如今這步田地…你一定要記住,不折手段從不是貶義,若是它淩駕於原則之上,它便是將所有奸人都踩在腳下的正義。而自作聰明,妄想將不折手段歸為蛇蠍,我倒是不介意做個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
童菲心領神會翻了個身點了點頭:“要是四四願意做個紅顏禍水,那我就是那個禍水東引的人!”引得顏照也不禁失笑。
“隻是這賢妃定不會善罷甘休吧。”童菲驀地想起翻身坐起。
“善罷甘休?好好地心甘情願地…你覺得這些個詞會出現在那個所謂的溫文爾雅的賢妃身上嗎?”顏照輕蔑地笑了起來。“菲兒,隻有岸然道貌之人才會選擇善罷甘休,而她嘛…應該和我分為一類,道貌岸然。”
三月後,深冬。
“不是我!你們兩在宮裏做了啥?!現在坊間傳遍了進宮的聖女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女,都在鬧不平呢。”琉璃終於還是實在忍不住坊間的傳言,進宮來詢問顏照和童菲。
童菲和顏照倒是一幅無關緊要的事,顏照漫不經心地答著:“琉璃真是大驚怪了~不過隻是個紅顏禍水而已,能引起什麼軒然大波。”童菲也是附和著點頭。
琉璃真是感覺自己心力交瘁,終是爆發了,道:“你們真是樂得清閑啊!就不能為我考慮一下嗎!為南曜考慮一下不好嗎?”
“夢魘,之所以成為人的心魔是因為他把人們所厭惡的自己無限放大並讓它以更加不堪的方式出現在他們眼前。而我,就要成為他們的夢魘,我要讓他們親眼看著他們所厭惡的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他們一直仰視一直覬覦的位置。所謂,不將他們置之高處,怎能讓他們深陷泥淤呢。”顏照笑得雲淡風輕,話語中卻是道不盡的哀涼。
琉璃思考半晌,無奈道:“隻是別把自己染上迂朽的腐臭味,惡心到自己了。”
顏照故作嫌棄的嗅了下自己,道:“可惜啊,我太過於清蓮,隻怕是染不上那群妄想攀附的淤泥。”童菲也順著她的話抱著她:“四四雖是開得美,可惜隻可遠觀不可褻瀆,那些妄想向她靠近硬是要染指她的人怕是打錯了如意算盤。”
顏照也是會心一笑,往殿外走去,回過身對琉璃道:“該是時候清一些淤泥了,免得有人在裏麵渾水摸魚,走吧,我們的國師。”
童菲也笑著拉著不情願的琉璃隨著顏照一起離去。
顏照嘴角的弧度是越來越嬌豔,她在心底默念著,南曜啊南曜,你真當我這個聖妃是掛個名號在你後宮嗎?你無情無欲,我便無情無義!你要當你的千古一帝,我便要做個紅顏禍水,不管怎樣我必須是你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三個月來,我已經摸透了你的生活方式,這三個月就算是我給你最後的清閑日子吧…接下來,我可是要你看著我,如何在你這一輩子畫上你抹不去的痕跡!
顏照笑得更加肆無忌憚,腳上的步子也是更加輕快,隨著她推開黃柏木飛龍蓮花朱羅門,刹那間便被殿外白皚皚的世界所吸引,最近沉迷於研究皇宮事物都沒發現早已入冬,雪也是快下了半月,雪花漫卷的地在空中打著旋,遲遲不肯落下,良久,紛紛擾擾地卻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沾上地,似塵埃落定,她不禁伸出手,感受到有絲絲涼意在指尖化開,心中也似萬般交集縈繞心頭,慢慢蔓延至全身,最後也隻能化作一絲歎息……
亭台樓闕染塵埃,窗楹初曉映人哀。
隻是素白萬頃成水終消散殆盡,情誼不古為癡卻銘心刻骨;當這片深情泛濫成災,可該如何是好?
試問是何人願踏遍千山萬水,跨過四季山壑,看盡世態炎涼,也不過隻是萬千紅塵中為情所困癡傻女子的其中一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