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無能,還是沒想出一個萬全之策,還是讓他們陷入了被動。
顏照終還是被身上的疼痛打敗,支撐不住摔倒在地。
顏照伏在地上,嘴角範著絲絲血漬,身上殘破不堪的衣服碎布也早已被汗水混著血水侵染,豔麗地在一向素雅的白色衣裳上開出一朵朵近乎殘忍的花,眼中充滿了絕望與嘲諷。
是啊,她忘了,因為他的溫柔,她忘了,忘了他明明是個隻手遮,高高在上的上主。
身旁那個女人一臉得逞的麵容,俯視著她,而她依舊隻是凝視著淡漠的他,沒有絲毫在意,甚至連一個眼神也不願賦予,女人因為她的不屑瞬間黑了臉,一瞬間又換回擔憂的樣子,裝模作樣地露出憐憫,眼中卻擋不住詭秘的興奮和得意。
南曜神色冰冷淡然地看著她,他現在衣著華服,而她殘破不堪,似乎沒有交集,仿佛他們從未相識。
“南曜啊,我不等了。”
南曜聽到這句話身子徒然一怔,心中又開始泛濫卻還是不知所措。
她的腹部又傳來一陣絞痛,她強忍下來冷笑著:“不過就是逼我離開嗎?!何必大費周章呢!不如我自斷仙骨便好!”
她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他,可能是現在的他太過於冷漠高傲,竟然給她一種從來沒有了解過他的感覺,原來他們之間隔的…從來都不是庭那些反對的身影,而是從她廢逐那起身份懸殊的一條縫,看似彼此就在眼前,伸出手就能碰觸,卻又怎麼靠近不了的距離。
一陣強光閃現,整片雲彩流光溢彩,隱隱約約看出她背上就伸出仙骨,仙骨交錯在一起令她痛得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啪——"
一陣巨響,仙骨破碎在地,仙身若影若現,她虛弱的望向他,她似乎看見他眼中閃過震驚與不忍,甚至有著一絲慌亂,她隨即又搖搖頭,他如此絕情怎麼可能……
仙身已破便不會再踏踏實實的踩在仙界的雲上,她慢慢墮入凡塵,漸漸失去意識前仿佛看到南耀向她跑來,她又自嘲地笑了笑,他是那麼高傲怎麼可能在人前這麼不顧禮法呢……
“南曜,當你把幕布滿星宿,山間布滿螢蟲,會不會想起當年那個巧笑倩兮傻傻喊著你夫君的人?”
她終於還是哭了,那樣一直保持著高傲執著的人,始終抵不過噬心的痛,褪下了那層堅強的軀殼,軟弱無力地任由淚水劃過…
身體逐漸遞增的無力與疲憊,使她靜靜地合上了雙眸。
……
南曜看著那個隻剩一絲血色的女孩決絕地自斷仙骨,再也不能鎮靜自若地立在原地。
“肆肆!”
他失去了一如往常的清高,喊著曾經隻有他們才能呼喚的名字,趕到弒仙台旁想要抱住往凡間沉落的她。
在一旁默默看著一切的始作俑者苜兮看到計謀得逞,裝作傷心的走到南耀身邊拉著他的衣袖故意壓低聲音,聽著倒有幾分淒涼的味道:“姐姐性子太烈,到凡間曆練曆練倒也罷,上主別為了這種姐姐傷了身子,跟苜兮回吧,苜兮可以代姐姐陪在上主身邊。”
南曜眼睜睜看著顏照滑落在自己指尖,明明差一點…他跟她總是差那麼一點!南曜自嘲地苦笑,是自己太自以為是,竟沒有想過她半分,要是早點放下一切,豈會把她和自己逼成如此地步,甚至…讓她如此不堪地離去。
心狠狠一抽,南曜深吸一口氣,大力一揮手,苜兮沒料到他忽然的舉動,猝不及防地身趔趄,狼狽不解地看著南曜。
南曜不屑地嗤笑道:“你?你有什麼資格和她相提並論?!”
苜兮如被雷擊,愣在原地,南曜眼中的涼意終究還是刺痛了她,眼淚一瞬奪眶而出,不甘心地道:“上主…我…究竟哪一點比不上姐姐!我…我…”著著她哽咽起來。
南曜推開她緩緩向弒仙台走,滿臉悲色,肆肆,我們如此這般都是我一個人的過錯,怎能讓你一人承擔…
南曜仙骨交錯在一起,痛得他無法站立,身子越來越沉使他無法自控地摔在地上,原來她也是這麼痛,南耀感覺自己慢慢往下沉,想著她也是這樣的經曆,心底更加的抽痛,逐漸陷入了黑暗。
苜兮看著不顧一切陪著顏照丟掉仙身的南曜,驀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都瘋了都瘋了!!!我憑什麼比不上她!憑什麼!”沒有了平時端莊大方的樣子,她一邊笑著一邊搖著頭往後退,又突然止住,眼淚又肆意地從她臉上劃落。
她呆呆看著無數在弑神台旁的上神的擔憂,吵鬧,傷心,止住淚水,直直地盯著南曜掉下去的地方出神,心中的不甘更加使她抓狂,卻又一瞬地悔意冒出,她現在…連可以記恨的人都沒有了。
上神們的慌亂使她更加明白自己做了什麼,她斂了斂眼淚,往她自己的寢宮走去,心微微泛著涼意,其實原來她就明白的,顏照什麼都沒跟她爭,是她要去爭,她隻是不甘心,不甘心顏照明明什麼都不用做就有一群人庇護著她,而她…怎麼努力都會被顏照擋住。
“沒資格…嗬嗬嗬,南曜啊…”
她搖了搖頭,嘴角上揚,眼中卻是擋不住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