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聲打破僵局，喪屍們篩糠似顫抖著，猙獰滲血的臉孔抽搐不已。
邊第一縷光線灑在山頂，落入一對對血紅的眼眶。
眼珠子裏的血色混合成一片，終於沒有散褪去。喪屍們還是喪屍，亮了，他們的獸性還存留。
唯有那披散頭發的少女，眼睛裏的血色暈散。
那雙眼睛清澈如水透著人類的鮮活，而散布在少女皮膚上的血絲青紫不曾消退。
疼痛劃過葉悠悠的腦海，她用力摁住自己的太陽穴，一抬頭……發現山崖邊的銘月和紀塵。
昨夜的記憶潮水般湧進神經，葉悠悠詫異地轉身，她看到自己身後黑壓壓的喪屍群。
她年邁的爺爺、旅店老板王朋、被感染的女子筱筱、她死去兩年的父親和母親……
這些麵目猙獰的喪屍，都敬畏地看著自己……葉悠悠的心刀割似地疼痛。
她曾經聽父親過：
群體強者為王，喪屍以屍王為尊。
中毒最深者為王，王不死，屍不滅。
葉悠悠愣在原地，她能嗅到自己身上彌散的濃鬱腐臭味，屍體腐爛才散發的味道。這樣的自己，讓葉悠悠厭惡痛苦。
邊已經白出一條弧線，她知道亮了……
亮了，喪屍們還沒有消失。
“你們退回去！”葉悠悠轉身，朝喪屍群吼叫。
喪屍群黑壓壓留在原地，粗重呼吸，誰也聽不懂葉悠悠的話。
“退回去！不許靠近月姐姐！”
喪屍誰也沒有聽令，反而愈發貪婪地看向山崖邊。
葉悠悠心頭湧起一股絕望，縱然自己滿身屍氣，可也是人。喪屍們不懂人類，他們隻懂屍王和撕咬……
絕望，逼著人們做選擇。前方注定是痛苦荊棘路，為了那最後一點希望，她也不得不抉擇。
“悠悠，過來！”
銘月心思觸動，朝葉悠悠大聲吼道。喪屍群聽到銘月的嗓音後一陣躁動，熾熱貪婪的目光越過葉悠悠，落在銘月兩人身上。
葉悠悠彎彎嘴角，望向山崖邊的兩人，她知道山崖下麵的尖銳碎石和激流山泉，一年四季幽深黑暗。
山風冰涼，葉悠悠轉過頭。
淩亂的頭發如枯草四散，飄飛的黑色發絲裏，有雙清澈的眼睛。
“月姐姐，謝謝你！”葉悠悠大聲叫道，布滿青紫血絲的臉露出安詳的笑容。
一道青藍色的影子劃過半空，的沾血香包落在銘月手心裏。
銘月捏住青藍色的香包，淡淡的血腥味混著野百合的幽香湧入鼻尖，銘月睫毛顫動，眼底有清亮的水漬。
別……
千萬別……
紀塵伸手，攔住銘月的胳膊。
“月姐姐，你真的好像我姐姐~當年是我釀下的錯誤，該由我贖罪。”
葉悠悠燦爛微笑，嘴角滴落紅豆似的血跡。
黑色的槍支從兜裏取出，正是銘月送給葉悠悠防身的那一把。
蠶絲利劍般劃過幕，卻阻止不了她扣動扳機的手指。
碰！
一聲槍響。
直到最後一刻，葉悠悠依舊保持著祥和的微笑。她知道，有時候痛苦地活著，還不如痛快地死去。
後腦袋巨大的血窟窿，一朵凋零的花兒倒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