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半私語(1 / 1)

馮醫生給蕭天俊打上吊針,本來建議蕭天俊去床上躺一下,蕭天俊卻說:“這點小毛病不礙事的。”馮醫生隻好由他去了。

曉寒眼神迷蒙,不一會就睡著了。

馮醫生告辭,恰好周嫂送熬好的粥進來。

蕭天俊輕聲對周嫂說:“不要吵醒她,讓她睡吧。”

周嫂也小聲的說:“是,我把粥放在爐子上溫著,等她醒了再端來。”說完就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室內隻剩下蕭天俊和曉寒兩個人。

蕭天俊看著睡意濃濃的曉寒,這小小人兒,睡夢中眉頭還微微皺著,不知夢中可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蕭天俊忍不住站起身,把吊瓶從臨時充當輸液架的一個大衣架上拿下來,拎著吊瓶走到床邊,輕輕坐下,插著吊針的手慢慢爬上曉寒的眉頭,輕輕撫平。

曉寒並未察覺,依然沉睡,一抹秋日斜陽透過窗外的銀杏樹照在她臉上,光影晃動,那精致的麵龐更加惹人憐愛,蕭天俊用手輕捏曉寒的下巴,端詳著她,下意識的自言自語:“為什麼偏偏是你呢?為什麼要出生在林家?”

沒有人能回答,也沒有答案。

當曉寒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窗簾沒有拉上,室內沒有開燈,月色如水,滿天星光灑落室內。曉寒看見了蕭天俊炯炯晶亮的眸子,“你,沒有睡一會嗎?不困嗎?”曉寒揉著惺忪睡眼。

不知道少夜裏蕭天俊都徹夜難眠,睡與不睡並無差別,“你睡醒了?”

曉寒點點頭,伸手去摸索著開床頭的壁燈。

手腕又被蕭天俊鉗住,曉寒驚慌:“不要。”每次被他鉗住手腕都不會有好事,忽的又想起白天的時候他說過,要謝就晚上再感謝吧。不要,她渾身軟弱無力,隻想接著安穩而睡。

還好蕭天俊隻是阻止她開燈:“我喜歡這樣的夜,不要打擾了這份寧靜。”

的確,這是蕭天俊的嗜好,周嫂幾次想進來送點吃的東西,都因為他這自幼就有的嗜好而止步。

曉寒不知道他為什麼喜歡黑暗,借著月光隻能大概看清兩個人的輪廓,蕭天俊男性特有的氣息伴著清涼的秋意傳來,曉寒擁被而坐:“你肚子好受點了嗎?”想到那鮮橙汁加牛奶她就忍不住想要笑。

黑暗中蕭天俊看不到她的笑容,但可以感覺到她柔柔的氣息,“我的事不用你管。”他低聲喝斥。

曉寒不再做聲。

片刻之後蕭天俊又開了口:“你倒是真聽話,看樣子打你一頓你也不會還手的,小時候就這麼軟弱嗎?”

“軟弱?”對這個詞曉寒並不認同“我何曾軟弱,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堅強。”

“哦?說說看,該不會是被人搶了你的洋娃娃你不哭吧。”蕭天俊對她的堅強兵不抱有任何信心。

“才不是。”曉寒輕笑“記得有段時間就我和奶奶還有曉白住,那時候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屋子一到下雨的時候就漏雨,外麵雨停了屋裏裏還在下雨,不管怎麼艱難,奶奶教會我,活著就不要放棄,就要快樂——”曉寒忽然住了口:“蕭總裁,你自幼錦衣玉食,可能不想聽我們窮人這些疾苦吧。”

蕭天俊沒有嘲笑曉寒,反而問:“你不是和你叔叔嬸嬸住嗎?不過他們待你一點也不好。”

曉寒馬上打斷蕭天俊的這種評價:“世界上的事情沒有定論的,叔叔並不是我的親叔叔,我們沒有緣關係。”

蕭天俊不禁道:“看來又是人間血淚史了。”

曉寒依然輕笑:“不,我從不為這哭泣。叔叔和我爸爸媽媽是同鄉,他們當兵的時候就結為了生死兄弟,後來他們都退伍了,再後來我爸爸媽媽因為車禍去世了,我和奶奶潦倒不堪,曉白經常生病,需要穩定的環境休養,是叔叔收養了我們,否則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現在。”

“所以當你嬸嬸刁難你的時候你總是逆來順受?”蕭天俊似乎有點明白了。

曉寒承認:“是,是他們供我衣食,做人要飲水思源,等將來我大學畢業了,一定要賺好多錢奉養他們,我一輩子都對他們感恩不盡。”

“那麼,我呢?”在她心中他是何等地位?

曉寒坦白:“你也一樣,我感激你,希望能有機會報答你,沒有你曉白就沒有這麼好的治療,我說不定早淪落到哪裏去了。”那間“迷幻天堂”實在是人間魔窟。

蕭天俊良久不語,手伸向曉寒,碰觸著她的柔柔順滑的發,輕柔的如同春風拂過的手倏地變成寒冬冷刀一般扣在曉寒咽喉上:“這樣呢?還感激我?”

不給曉寒回答的機會,蕭天俊吻又這樣突如其來,扼住曉寒咽喉的手卻未放鬆,也沒有加重力道,隻是為了讓她呼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