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完結(1 / 3)

靈溪遲遲未動。“怎麼,難不成還要我抱你下來?”靈溪適才起身,跟著他走了下去。駕車之人衣著風塵,看上去總有幾分江湖人士的感覺。他一襲玄衣,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靈溪並未多看,徑直跟著他走。如今對於她來說,世事都已經無所謂了。玄衣男子將她帶入別院之後,便將其引到正廳。靈溪一路低著頭,一句話都沒說。進入正廳之後,便有一名中年婦人迎了上來,她徑直端起靈溪的雙手,激動地說道,“靈溪,你終於回來了!”靈溪極其訝異,畢竟她根本就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女人。“你是誰?”“哎,也難怪你不知道……”洛念秋鬆了手,發出了一聲極其沉重的歎息,“我是你的外祖母,當年你娘親生下你之後就離開人世,而這一切,統統都是皇後娘娘害的……”靈溪微微低頭,心裏一陣惆悵。“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她對自己的親生母親幾乎素未謀麵,如今怎麼可能聽洛念秋的一麵之詞就對岑依依有任何改觀?更何況她早就知道岑落落當年的那些事情,故而此番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外祖母,她實在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也不會感到有多少的意外。“你怎麼能這麼說?!”洛念秋的臉色當即就板了起來,“若不是我的女兒岑落落,哪裏有你?”靈溪低頭,“但此事終究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洛念秋仍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她看著靈溪這般模樣,總算還是口氣鬆了下來,“好了好了,你先前舟車勞頓,現下應該好好休息。”靈溪倒也沒有拒絕,按照洛念秋給她安排的房間休息去了。幾日下來,她其實並沒有感到有多少疲累,可她仍舊卻仿佛幾夜未睡一般。待她離開之後,洛念秋才抬眸看向眼前的玄衣男子。“秦淮,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秦淮微微低頭,“無人察覺,後事也已經處理幹淨。”“很好,沒有讓人發現人是你殺的吧?”洛念秋的手微微握拳,她與容沅岑依依之間有著深仇大恨,多年的隱忍就為了今日這一天,隻要段靈溪回來了,那麼她就絕對有辦法可以複仇!她的女兒,岑落落,早晚有一日大仇得報!“嗯。”秦淮點了點頭。洛念秋眯眸一笑,“很好,你先退下吧。到時候你的事情我會親自稟告給首領,他會記你大功。”“是。”秦淮退了下去。此時,魏宮之中。靈溪失蹤的消息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時之間,整個盛京全都人心惶惶。她本來也已經罪名落實,此時逃獄更是讓人驚覺她的背後一定有人支撐。其中有人失落,有人不甘,有人指指點點,也不乏對此事津津樂道的。“你說這盛京最近是不是鬧鬼了啊?怎麼不是死了人,就是莫名其妙丟了人?我看啊……嘖嘖,這魏宮之中不太平哦。”“別胡說八道,魏皇如此德行,怎麼可能會有邪祟?你別在這裏危言聳聽。”“你才胡說八道,我可沒說此事跟魏皇有什麼關係,你非得扯上魏皇。”民間都已經傳遍,更何況蘇府?蘇月是尤其不甘,她原以為段靈溪死定了,可誰知道她卻忽然被人劫了獄?說來也怪,此事發生在盛京,照道理來說消息是要被封鎖的,可最近不知為何,竟然傳的滿城風雨,幾乎人盡皆知。奇怪的事情自然不少,她也懶得多想,可是說起來的話,段靈溪一日未死,她的一顆心就始終懸在半空,怎麼也落不下來。夜色微涼,蘇月卻幾乎惶惶不能安寢。段靈溪沒有死,她躺在床上,始終都想著這件事。她如若沒有死的話,說不定還會有不甘心回來的那一天,到時候……她對段靈溪所說過的話,興許就會被人知道。她那些話統統都是禁忌,按照段靈溪的身份,如若她真的回來可以將那些話全都說出來,總有人會替她出頭找自己算賬。明明還未發生的事情,可蘇月在一夜之中卻想了很多。三更天的時候,她始終還未睡沉,這一緊張心虛起來,難免會變得疑神疑鬼的。許是周遭格外安靜,她竟然聽到了些許動靜。蘇月整個人都慌了,躺在床上絲毫不敢動彈。她忽然感覺自己的身後似乎冒出一個極其可怖的鬼魂,而那個鬼魂纏繞著自己,讓自己感覺無比驚慌。是有人來了嗎?蘇月不敢動彈,緊緊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既然知道我來了,何必再假裝自己睡著?”一陣極其深沉的聲音出現在了蘇月的身後。她心裏咯噔一聲,已經意識到是那個麵具男子。她違背了他的諾言與約定,此時心裏自是有幾分驚慌。可是,她逃不掉了。蘇月當即起身,轉過身心虛地看著他。無論如何,她也不敢看他麵具之下的那雙眼睛,幾乎洞察一切的那雙眼睛。她在他麵前根本無所遁形。“你……你來這裏做什麼?我全都按照你的說法來了,劫走段靈溪的人,想必也是你吧。”蘇月佯裝硬氣,卻明顯底氣不足。黑衣人笑了笑,“的確,劫走她的人是我,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的合作結束了。”蘇月眉頭一皺,當即問道,“你還想做什麼?”“我還要你再幫我辦一件事。”“憑什麼?!”蘇月整個人愕然無比。明明先前說好的,一石三鳥之計。他要的段靈溪也已經劫走了,如今還要來同她談什麼合作?“你難道不想做淮王妃?若是你不想做的話,我也可以不勉強你。不過……你陷害段靈溪的事情,我將會公布於眾。”蘇月整個人震驚無比。世上豈有如此過河拆橋的人?!可是她又無從辯駁。的確,其中的人證與物證幾乎都是她偽造的,可是她那些證據……其實她自己也認為根本就不靠譜。京兆尹的決斷與她偷偷落下的那些證據根本就沒什麼特別大的關係,真要說起來的話,她反而覺得他像是故意判決,否則以段靈溪的身份,還有她身邊的那些皇子公主,此事豈能如此草率?這些破綻太容易被察覺了,一旦他說出去,那麼自己也將毀了。日後別說是嫁入淮王府了,即便是自己的性命都幾乎難保——無可奈何,蘇岩根本就不會幫她。“你究竟想做什麼?”“我想讓你……把宮裏那些人給引出來。”“這種事情為什麼要我來做?”蘇月萬分不解,如此簡單的事情,明明他自己也可以來。可是她不知道,黑衣人作為部落之中的骨幹,他絕不能讓此事有一絲一毫的意外。他能感覺到,段靈溪忽然被賜了死罪,說不定還有其它原因在裏麵。如今在盛京之中隻餘他一人,他必須小心謹慎,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馬腳。“因為你最合適。”蘇月知道他絕對不可能放過自己,故而一番掙紮過後倒也應了下來,“好,你說的人是誰?”“太子。”“太子?!”蘇月雙眸圓睜,“我豈有那麼大的本事?”聽到太子二字,她當即就退縮了。若是她記得沒錯的話,她還有把柄在太子的手中。如此將太子引出盛京,將他指引到其他方向去,根本就是難如登天。太子絕不會聽她說話,也絕不會相信她,甚至她自己都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可以讓容旻離開盛京。這件事太難了。簡直就是在為難自己。“相信自己,你可以辦到的。”黑衣人冷笑一聲,而後便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很顯然,他不想再聽蘇月的廢話了,此事勢在必得。待他離開之後,蘇月整個人都懵了。容旻……她如何下手?翌日清晨,容旻就已經被南康給晃得醒了過來。自靈溪失蹤以後,他到處派人打探靈溪的下落,所有官員包括自己的侍衛親信每日都有各司各地的文書上繳,而他就負責看那些文書。靈溪如今是死囚,若是要留在盛京之中怕是不太可能。況且她留在盛京之內也極其危險。一日的查探,他幾乎未曾入睡。也就隻有在清晨的時候小憩片刻,還未睡下去多久,就又被南康吵醒。南康也好不到哪裏去,頂著一雙熊貓眼,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她今日來找容旻,自然也是為了靈溪的事情,“太子哥哥,你有沒有找到靈溪姐姐?”容旻搖頭。提到靈溪,他的心情頓時複雜又煩躁。連日來,他終於感覺到自己的無能,他一直自詡為太子,可是作為太子,他案子查不了,連靈溪也保護不了,如今……竟是連她的行蹤都找不到了。南康咬了咬唇,麵容帶了幾分糾結之意,“我最近……好像聽說靈溪姐姐出了盛京。”“你從哪裏聽來的?”此事容旻在博覽眾多文書之後都未曾查證,也就隻有南康小道消息多,總能聽到些許重要的風吹草動。“就……我先前偷聽到母後那兒的宮女說的。先前母後就派人監視靈溪姐姐,後來有了動靜,結果出了盛京之後就跟丟了。我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太子哥哥,你說靈溪姐姐會去哪裏?帶走她的人究竟是想幫她還是害她……”南康心裏擔心的要命。從小到大,她就幾乎不明白“失去”這兩個字的含義,因為她幾乎從未失去過。可如今,本來日日見到的姐姐突然不見了蹤影,而且還是在發生那麼大的變故之後,她心裏總有幾分無所適從。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一般。容旻哪裏能回答她的問題?他所能做的也不過就是找,一直這樣找下去罷了。南康見他一籌莫展,心裏也難受的要命,“太子哥哥,靈溪姐姐應該是回不來了,她就算回來,也是個死囚犯。會不會其實你不找她比較好?以後她一定能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容旻聽著,終於有了幾分不耐煩,“你怎麼神神叨叨的?”南康先前還有些惆悵,此時聽容旻這麼一說,一下子就恢複了以往的樣子,“哼,我這還不是為了太子哥哥你!要不是替你想,我至於這樣嗎?”容旻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有些欣慰。他知道南康並不全是為了自己,她與靈溪從小一起長大,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情。如今靈溪除了這樣的事,心疼總是在所難免。可是她所說的,其實容旻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思前想後,也隻有替她查清楚真正的殺人凶手。“你有這份心思還不如出去好好打探,近日在盛京之中還有什麼可疑之人,早日替她找到真正的殺人凶手,也能令她早些歸來。”“盛京之中的可疑之人?太子哥哥,凶手真的是外來人嗎?”容旻點頭,“我已經檢查過蘇奈身上的刀傷,她被人一擊斃命,之後再做成如此可怖的樣子。同時祁幽還特別查過,她中了迷香。這種迷香與淮王叔之前所中的全是同一種,本來祁幽也根本不知道這種迷香究竟來自於哪裏。可是從蘇奈身上,他發現了這種迷香之中有一味極其重要的藥材,盛京之中根本沒有。”南康越聽越是振奮,“好,我馬上就去她打探!”說著,她便開始有所準備。南康剛走沒多久,祁淩便傳來通報,“太子殿下,蘇姑娘求見。”容旻眉頭當即皺了起來,蘇府如今也不過隻有一位姑娘,那就是蘇月。可是他曾經警告過蘇月,因為她曾經害過靈溪,如此過節她又豈會親自來找自己?他自然有些困惑,故而祁淩這麼一說,他便傳喚了祁淩進來。四名侍衛之中,祁淩武功最高,亦是相貌最佳。他點頭說了一聲,“是。”繼而便出去將蘇月引了入內。蘇月儼然一副一籌莫展的姿態,整個人小心翼翼的。她想起自己同容旻的過節,心裏總是不安焦躁。壯著膽子到了容旻麵前,她當即跪了下來,“太子殿下,蘇月有話要說。”容旻沉聲道,“怎麼?”他對蘇月並無好感,畢竟她害過靈溪,就這一點上,容旻就對她有極其的防備。“我想要回我的東西……以姐姐的凶手作為條件。”容旻微微一怔,“你知道殺人凶手是誰?”說罷,他就悔了。他對此事過於急切,竟忘了眼前之人是蘇月。蘇月搖了搖頭,“雖然不確定,不過八九不離十。”容旻算是明白了,她今日過來便是同自己談條件的,甚至連她自己的籌碼都沒拿穩。既然如此……“我憑什麼相信你?”“太子殿下,如今真正的凶手你根本就查不出來,哦不,是你根本就沒有辦法去查。如今段靈溪已不在盛京之中,她被人帶走,而我要說的那個可疑之人,他知道段靈溪在哪!”蘇月亦是情急無比,仿佛生怕容旻不相信自己。“他知道……靈溪在哪?”容旻的目光終於多了一份審視。此事若是從別人口中聽到,他定然會盡力相信,可是從蘇月的口中聽來,他首先就要懷疑消息的準確性,其次……便是要懷疑此事她究竟如何得知。消息的準確性應該是不必擔憂,她將這話說出來,無疑就會引火上身。本來此事驚天動地,幾乎沒有人會懷疑她一個突然出現的“蘇家表小姐”,可是她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顯然會讓質疑落在自己頭上。她沒有必要這麼做。容旻心裏度測之後,對蘇月也多了幾分相信。當然,他不相信她的人,卻相信她口中所說的話。“沒錯,太子殿下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個人,他以家父的性命脅迫我,讓我在姐姐的新房放了所謂的‘證據’,隨後他將靈溪帶走,如今他又以此事要挾我,令我無論如何都要將太子殿下引出盛京。我心中猜想,他將段靈溪帶走,想必應該也就是為了引太子殿下離開盛京。”他終究還是失策了。前些時日,他早已準備好一切,這幾日容旻所看的文書之中有許多都有顯露靈溪的蹤跡。容旻不是不知道,隻是不能救。正如南康所說的,容旻一旦找到她,那麼她就要回來繼續做她的“殺人凶手”,而這所謂的殺人凶手會讓她死。所以容旻絕不能動。可如今聽蘇月這麼一說,許多事情倒也多了幾分順理成章。“你先起來吧。”容旻也並非是嚴苛的人,如今蘇月投誠,他自然可以既往不咎,“此事,你必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是。”與此同時,氓城別院。一大清早,靈溪卻並未起身。反倒是洛念秋專程派了個丫鬟來伺候她早膳。靈溪睡著,丫鬟就無比為難,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上前打擾她起來用早膳好,還是讓靈溪就這麼睡著。“姑娘,醒醒吧。”丫鬟將早膳置於桌上,最終還是決定將靈溪喚醒。然而靈溪整個人蜷縮在床上,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她所說的話。“姑娘?”她試探性地又喊了一聲,靈溪動了動,卻遲遲沒有發聲。正當丫鬟躊躇之際,洛念秋走了進來,她衝著丫鬟道,“你先下去吧,還是我來。”洛念秋的聲音一出現,靈溪便已經睜開了眼。她的外祖母到了,這麼多年在魏宮之中,她對自己這個所謂的親人其實並無一絲一毫的感情。隻是想到有一層血緣親情在,她實在無法過於冷漠。洛念秋坐在床邊,輕輕拍了拍靈溪的肩膀,“外祖母知道你心裏難受,但好歹起來吃點東西。”靈溪回頭,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她。靈溪的容貌繼承了岑落落八分相似,而洛念秋雖然老了,卻風雲殘存,仔細看來與靈溪也有著三分相似。她能確定,洛念秋絕對不是假的。可是如今找到自己真正的親人,她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處。洛念秋直接將桌上的早膳端了過來,“靈溪,外祖母喂你吃?小的時候外祖母還抱過你呢,那個時候也是這麼喂你吃飯的。”她口中所說的,靈溪根本毫無一絲一毫的印象。故而她這麼說,她也隻能是平平淡淡地聽著。而真當洛念秋端起早膳之時,靈溪又有些無所適從了,她從洛念秋的手裏接過那碗粥,繼而說道,“外祖母,還是讓靈溪自己來吧。”洛念秋雙眸含淚,手中的粥差點就灑了,“你,你剛剛喊我什麼?”靈溪看她,“外祖母。”“這麼說來,你承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