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之間的關係了?”洛念秋感動無比,爬滿紋路的雙手微微顫著,“靈溪,你知道外祖母看到你有多高興嗎?”靈溪隻能沉默。她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不過才一天的時間而已,其實她能感覺到洛念秋的關心與照顧。若是以往,她興許還會對自己的親人有那麼零星半點的向往,可如今,她完全不會。她隻記得自己在魏宮之中的生活,也隻記得她陪伴在淮王府的那些日子,還有她養花種草,還有……一個人身處大牢之中,感覺到周圍人對自己的誤解與敵意。她興許全都要自己一個人才能挺過來。可這些時候,哪裏出現過她的外祖母?她的記憶中救沒有洛念秋,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世,故而她若是想要在短時間內與洛念秋關心親厚,這根本就是毫無可能的事。靈溪咬了咬唇,“你若是如此關心我,為何早些不來找我?”問著,她又將粥從洛念秋的手裏拿了過來,漠然說道,“我自己來吧。”洛念秋也隻能將粥遞給她。“你以為我不想嗎?外祖母在這世上就你一個親人了,早前我就已經找人在魏宮附近打探,可是我的人根本混不去魏宮。這幾年我養精蓄銳,為的就是要替你母親報仇。好不容易盼著你出宮了,你去淮王府了,可你呢,一心就掛在淮王容晟身上,根本就不願意走。”靈溪皺了皺眉,她想起成親前夜,曾經有名黑衣人讓她跟他走。當時的她隻想陪在淮王叔的身邊就夠了,自然是不肯走。其實若非發生那樣的事情,她還是隻想留在淮王叔的身邊。可惜……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靈溪的眸光黯淡了下去,想到自己在天牢裏的日子,她的心裏就湧起一抹抽痛。“若不是岑依依害死了你的母親,我又豈會與你分別那麼多年?”“這與皇後娘娘無關,多年來皇後娘娘對我很是照顧,對靈溪更是視如己出。靈溪心懷感恩,斷然不敢有任何報仇的心思。”洛念秋先前還惆悵的臉頓時板了起來,“那是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靈溪怎麼會不知道?“但凡有一點良知,都知道母親所做的一切是咎由自取。”靈溪皺了皺眉,她知道自己說話或許重了一些,可是她心裏的確是這麼想的,絕對沒有絲毫隱瞞。甚至她知道她所說的話定然會讓洛念秋不開心,可是她別無他法。“你怎麼能說出這種糊塗話來!她岑依依已經當上了皇後,自然可以改變說辭,一切都是你母親咎由自取。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畢竟是你的母親,若不是她給了你生命,哪有今天的你?!”靈溪心裏沉了下來,她抬眸看著洛念秋,“所以外祖母的意思,是要讓我替母親複仇嗎?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何必呢?”若是她複仇的話,容晟會恨她的,他會更加討厭她的。她明明就不是能做這樣事情的人,先前他已經因為蘇奈的事情而討厭自己了。若是自己再同洛念秋對岑依依複仇,那麼他一定就會以為自己真的是不擇手段的殺人凶手了。她絕對不能這麼做。“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你喜歡淮王吧?可是他卻要娶了別人?為什麼?”洛念秋的臉色越發陰沉,聲音也跟著沉重了不少。“靈溪自知配不上淮王叔。”說著,靈溪別開了臉。“配不上?若是你的母親還在,你又豈會‘配不上’?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岑依依的錯。你將她當成養母,你說她對你視如己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當你鋃鐺入獄被眾人指責你是殺人凶手的時候,可有人真正記得你?可有人真正相信你?”靈溪心說,還是有的,太子與南康公主。他們都堅信自己。“沒有吧?包括岑依依,她若是相信你的話,又豈會讓京兆尹對你判下死罪?這麼多年以來的養育之恩,你倒是放在心裏了,可是岑依依呢?她養了你那麼多年,竟連你的為人都無法相信嗎?”洛念秋說的極其真切,靈溪竟然一時之間都無從辯駁。是啊,若是岑依依相信自己的話,她又豈會容忍京兆尹對自己判下死罪?她作為皇後娘娘,京兆尹在判決之前定然會請示岑依依的,尤其……在判決之前,她與岑依依還見了一麵。靈溪忽然有些恍惚,那一夜的會麵,或許……“若是我記得沒錯的話,在你被判死罪之前,岑依依還同你見了一麵吧?她可有問過你淮王的事?”靈溪皺眉,點了點頭。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那就對了,她已經知道你喜歡淮王,可她不許你同淮王在一起,故而才讓京兆尹對你判下死罪。一來是知道你這份心思,就認定你是殺了淮王妃的凶手。二來也是讓你和淮王斷了這份念想,你入獄的這段時間,淮王根本沒有來看你,說不定就是岑依依從中作梗,她在淮王麵前說了你的事,讓淮王對你心存誤解。”靈溪越聽越是心驚。“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事到如今,你還要替岑依依辯護?我看啊,淮王那孩子不錯,就是受了岑依依的蠱惑才會對你如此。”靈溪拚命地搖頭,她不相信,她不敢相信,不能相信!十幾年下來,她對岑依依多少都是有些感情的,岑依依豈會做出這些事情來!可若要懷疑容晟,反倒不如懷疑岑依依。靈溪咬了咬唇,雙眸定定地看著洛念秋,“外祖母,你好像對魏宮之中的事情了解得很清楚?”甚至對自己也了解得極為透徹。“這還不是為了你嗎?你是外祖母唯一的親人,外祖母自然想知道你過的好不好。派人一通打聽之後,卻發覺你受了如此天大的委屈,外祖母又豈能放任?岑依依如此害我女兒,欺我外孫女,我豈能讓她好過?!”靈溪終於不再掙紮,一切在洛念秋的口中全都順理成章。她拿著湯匙的手微微顫著,粥從中灑了一些下來。洛念秋見著,不禁柔聲道,“還是讓外祖母來吧。”說著,便又將那碗粥接了過去。對於岑依依的事情,洛念秋終於不再提及,她興許認為,靈溪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此事。不過經過她的“提點”之後,靈溪再也不似以往那般頹廢。剛到洛念秋這裏的時候,她幾乎整日不說話,就躺在床上。可是之後,她卻每日都會起身,其實即便起身,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離開魏宮之中,她竟變得如此孤單。心裏好像有一個洞,如今被人用手撕開,疼痛過後就會越來越空,而洞也越來越大,無論做什麼事都填不滿。靈溪不會武功,洛念秋有意派人教她學武。但是靈溪卻不想學,比起學武,她更喜歡在院子裏安安靜靜地擺弄一下花草。洛念秋時常過來看她,每次見她在院子裏澆花種草的時候,總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日子過去幾日之後,她都沒有將盛京的事情放在心裏。而在盛京之內,容晟仍舊派人在尋找靈溪的下落。“她去了哪?”終於有了消息,容晟心裏萬分驚喜。他隻想知道她在哪,過得好不好。眼下容旻又在私底下尋找真凶,一旦被他查到,他們隨時都可以將靈溪接回來。“找到了,殿下……”淮王的親信萬分為難,他低著頭,也不知道那所謂的消息究竟是該說還是不該說。“快告訴本王,她在哪裏!”“靈溪姑娘……她,她已經死了……”容晟跌坐在椅子上,渾身的不可置信。他的手緊握成拳,肩膀都開始不由地顫了起來,“不可能,這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死了?從天牢之中見到那卷白綾,見到空無一人的牢房,他心裏一度是鬆了一口氣的。可是如今他卻被告知,靈溪死了……怎麼可能?“是真的!王爺,先前從秦城傳來消息,說是有見到一名身穿死囚衣服的女子,被大火燒死在客棧之中。皇後娘娘也幾乎知道了此事,心裏正難受著呢,不日屍體將會被抬回來,到時候就可以確認靈溪姑娘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