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筱輕笑:“筱兒沒讀過多少書,卻也知道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的道理。在筱兒看來,如今的局麵,是最好的局麵。王爺不必費盡心機去操心那麼多事,每日隻需要養養花,看看書,便已足夠。筱兒會陪著王爺,一直陪著。”

唐謹肅心中微動,仿佛是被什麼觸動了,心底突然就變得柔軟。

他半生坎坷,深陷皇室爭鬥。

父子相爭,兄弟相殘,為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座,不知犧牲了多少。

是,很累了。

他伸手,輕輕握住韓筱的手,將她拉入懷中,腦袋輕輕擱在她的肩窩,閉上雙眼,就這麼緩緩入睡。

韓筱滿臉都是心疼,撫摸著他的頭發,她隻想就這麼平平靜靜的,同他一道老去。

唐月掌權後,對壽王府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將後院打理的井井有條,並且從未苛待過唐謹肅或者韓筱。

不過她的親生姨娘,生活倒是比從前要好過許多,住進了單獨的院落,還有專門的丫鬟和婆子伺候。

唐月站在高高的繡樓上,打量著這座府邸,那些花草都葳蕤繁茂,可她的心,卻比以往還要孤寂幹涸。

暮春的風迎麵而來,她伸出手,想要觸摸漂浮在風中的柳絮,卻隻是摸了個空。

身世浮沉雨打萍,她覺得她這一生,似乎注定漂泊,注定孤獨。

正靜靜想著,花吟捧著張請帖過來,興奮地道:“公主,皇宮中的人送來了請帖,是太子妃要開茶會呢!”

唐月接過,打開來,裏麵的字是最精致的簪花楷,行文十分溫婉大方,想來是東臨兮雨親自寫的。

她想著,將請帖合上,遞給花吟:“收著吧,她親自邀我,我自是要去的。”

三日之後,東臨兮雨的茶會如期召開。

唐月今日烏發高束,穿了身公主服製,大紅色的襦裙,罩著一件淡金色繡罌粟花的褙子,行走之間,裙擺飛揚,絕美明豔不可方物。

她走進禦花園,卻見涼亭中早坐著幾人,那個總是一身陰冷氣息的男人,也在其中。

她垂著眼簾走過去,笑容保持著明媚:“太子妃嫂嫂,今日氣可真好,正適合辦茶會呢。”

兮雨和赫連城之間隔著一張凳子,兮雨十分自然地將唐月拉過去,“聽你喜歡北邊的茶點,今日這桌茶點,用的可都是北方那邊進貢的。”

唐月看也不看赫連城,隻含笑望著兮雨:“太子妃嫂嫂今日是怎麼了,怎的對我如此好?”

兮雨拿了塊點心塞她嘴裏:“這話的,怎麼,我以前對你不好?”

兩人都笑起來,唐月口口吃著點心,對身旁那一身陰鬱的男人完全是不在意的態度。

此時唐嵐還在禦書房幫著唐瑾夜處理政務,亭子中隻有他們三人以及幾個伺候的宮女,其他貴女、公子等,都在花園中漫步,各自聊。

兮雨望了眼這兩人,笑著起身:“本宮突然想起,還有件禮物落在東宮不曾帶過來,本宮先回東宮一趟,你們慢聊。”

著,便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