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今是有事?”終是司琪難耐這種無言卻壓抑的沉默,率先開了口,臉上笑意澹澹,卻始終沒有看身邊人。
“我的母親下周末來津城。”當了半鋸嘴葫蘆的時靖竟開口話了,隻是他甫一開口就是石破驚,在平靜的湖麵上砸下一塊巨石。
司琪一怔,但迅速領會到這句話裏的意思,詫異的側過頭:“你已經跟家人提起過我了?”
時靖又走了兩步,然後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眼神飄乎了好一會兒,終於才直直迎上她的目光:“見麵的第二我就已經跟家人提過了。”
他的是那次夜半時分的相親。
司琪莫名的有點想笑,那次相親總供耗時三分五十六秒,他全程就了一句話,連彼此的臉都沒有看清楚,萬萬沒想到他第二就已經跟家人報備了。
這速度
他到底是有多想擺脫單身
看樣子跟她一樣,也是被逼到絕境了,不管是什麼人,隻要願意,其它都可以無所謂
難怪莫聞清時靖會是她的最佳合作夥伴,果然靠譜。
“我沒問題,你想讓我怎麼配合你?”司琪沉吟片刻問:“是約在外麵吃飯,還是約在誰家吃飯?”
時靖看著她有些猶豫,眸光又開始忽閃忽閃,飄忽不定,臉色也顯的愈發蒼白,隱隱開始看見皮膚下的脈絡。
在這個快速發展、複雜多變的社會裏摸爬滾打,許多人都會有些或多或少的心理疾病,焦慮症、抑鬱症、社恐症諸一不論,就算是她自己,都有一顆極其不正常的心。
比起踏入完全陌生的環境,自家熟悉的環境應該更有安全感一些。
於是司琪又體貼的試著開口:“我如今帶著俊住在幼兒園附近的區,一室一廳的房子,恐怕不太適合招待你的媽媽,不知道你那邊是否方便?”
時靖不停撚著褲子的手頓住了,眸光也不再飄乎了,他靜靜看著司琪,良久後,才低聲:“我住在東郊臨山區。”
嘖,那裏可是別墅區。
整個區依山而建,掩映在青山綠水之間,風景秀麗,遠離塵囂,是津城有名的富人區。
不過貴為業界新秀的科技公司總裁,每次開發出來的新軟件都能迅速搶占市場,受無數公司的追捧,能居住在富人區倒也不足為怪,她隻是奇怪平凡如自己,還帶著一個私生子,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入了他的眼。
這麼優秀出眾的男人,就算是有社交恐懼症,光憑他的身家也足夠讓無數女人趨之若鶩了。
難道,他真的不近女色?那男色呢?
司琪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過份,忙打住了將要無限發散的猥瑣思維。
時靖沉默的看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也很平靜,但司琪莫名的卻從中看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和焦燥,這是一種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對不確定事物的懷疑和戒備,對所有人和物都懷著過度的警惕。
她太過熟悉這種感覺,也更容易感同身受,於是嘴比腦子跑的快:“沒問題,你回頭把地址發給我,周末我會直接過去。”頓了頓,她又加了一句:“那個地方距離市內比較遠,周末到處都是人,出去吃飯太麻煩,不如我買些菜過去,就在你家做飯吃,不過我隻會做一些家常菜,就怕你媽媽吃不慣。”
時靖始終幽深的眸光驀地閃了一下,他轉身繼續往前走,邊走邊:“我們家的人都不挑食。”
看樣子是同意了。
司琪看著他的筆直端正的背影,惴惴不安的心立刻平穩,想了想,追上去跟時靖並肩而行,意有所指的:“其實我這人很簡單,而且我們本身就是合作關係,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直接告訴我就行,我會盡力配合你,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也可以直接指出來,我會盡量去改。”
時靖盯著前麵的山林,微微點了下頭。
司琪笑了,默默走在他身側,也不再開口。
這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夏,但後來兩人回憶起這一時,都覺得這的陽光特別明媚。
明明他們也沒什麼話,但這一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細節,都像刻入骨髓般讓他們彼此銘記於心。
有時候,司琪也忍不住感慨,大概人生的際遇就是這麼奇怪,每一個轉角都會有不一樣的未知在靜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