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兩個酒鬼(1 / 2)

轉眼間,清明已逝,夏至將迎。

南方的夏至像個愛愛哭鼻子的女人總是多雨,午後常常伴隨著轟鳴的雷聲和驟雨。

北方的夏至像個鐵血的男人,很少下雨,陽光越發強烈,帶著夏天的氣息闖進生活。

皓月當空,繁星做伴 ,高亭裏,傾泄出高雅的琴聲,伴隨著嫋嫋的清煙,無憂無慮吟唱著主人的心扉。

李君燁來這好些天,楞是沒見到一場雨,告別雨水綿綿的江南,覺得渾身舒爽。

他是絲毫不著急,古金的事態如何發展,這次出使古金是個難得有個的閑暇時間,不用天天上朝,告別繁忙的政務,簡直太愉快了。

“李丞相,一人撫琴喝酒,當真清風如斯。”一聲華麗悅耳的嗓音,隨著將息的琴音,落入主人的耳畔。

李君燁言笑淺淺地收手,抓起案幾上的玉葫蘆,拔開酒塞,仰頭痛飲了一口美酒。

他依舊是墨發披肩,隻用一根布係細束尾端,一身雪白的寬袖衣裳,襯著他仿佛世外之人。

李君燁飲罷,用手背一抹唇,把手中的葫蘆拋向他,爽朗地笑道:“許久不見,韓駙馬別來無恙,嚐嚐北方的杜康。”

韓卿抱手靠在樹邊,看著李君燁俊麵上,爽朗無束地笑容,心情也好了起來,穩穩地抓住酒,揚起脖子對著瓶口飲了一大口。

清冽至純的酒液體下肚,韓卿終於覺得連日來的悶氣一掃而空,搖晃著玉葫蘆裏所剩不多酒液體,長眼看著他嫌棄說道:“這麼點忒不夠喝。”

“美酒夠多,配美人正好。”李君燁從腳邊,拎起幾壇美酒,舒爽地笑著說道。

韓卿斜勾起嘴角,斜覷著李君燁說道: “尋常人叫我美人,我定然是生氣的。”

“噢,那駙馬爺可生我氣?”李君燁扯開酒封,淩空把酒壇子拋向他問道。

韓卿左手一勾,圈住酒壇子,聞了聞酒香,釋然璨笑道: “真不巧,我今天心情好。”

“噢,那君燁真是榮幸之至。”李君燁捧起酒壇敬了他一下,痛飲過後喟然長歎道。

韓卿聞言不禁好笑,單手抓住酒壇子,回敬後對著瓶口痛飲,品嚐帶著甜味的杜康,處在幽靜的氛圍裏,讓他越加放鬆。

“顏子矜那家夥,怎麼沒來?”韓卿微笑著問道。

“子矜去木宛,駙馬爺可是想他了?”李君燁酒畢後,放下酒壇子,揚手落勢又彈起了琴。

“嗬,我又不是女人何來想念之說,倒是你們形影相隨,如膠似漆,這次兩人分離,定是有大事。”顏子矜拎著酒壇子走近,湊近打趣說道。

“哈哈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不是平安無事了。”李君燁側頭看著蹲在琴前的韓卿,信手彈奏著樂曲道。

“事事如意,非順事也。”韓卿掀起長長的睫毛,露出純黑無濁的瞳仁,感歎說道。

“嗬嗬,事在人為,幸或不幸自在人心。”李君燁自如地勾起,細細的琴弦,挑起複抹間,琴聲悠揚。

“世事無常,非人獨善可矣。”韓卿伸出手來,按住那根琴弦,目中含憐道。

琴音忽頓,漸而轉調,寧靜中帶著絲絲難平的心欲,李君燁安靜地看著韓卿跪坐在地,那根纖細的手指,在琴弦上以一種十分平和的撫過。

李君燁手指始動,兩雙手在同一把琴上演奏著琴音,曲調不同卻和諧美好。

兩人時不時看對方一眼,笑容噙在嘴角,卻是無憂無慮。

有些人是知己,即使話不曾多說,也能相近相知,無聲的默契仿佛與天而來。

月已偏西,涼風習習,韓卿與李君燁背靠背,醉酒在亭子中忘歸於室,互相傻乎乎的指著對方傻笑。

最後兩人奴仆尋至亭中,紅袖摻起坐在地上的韓卿,責罵說道:“爺,您的傷口還未愈合,怎麼又飲起酒來。”

“我開心,我開心……”韓卿扶著柱子,嘔地天昏地暗,紅袖趕緊拍他的背。

“紅袖,我要吃糖……我要吃糖……”韓卿坐在地上不起地耍賴道。

“爺,地上涼,快起來,我回房間給你糖。”紅袖掏出手帕,擦了擦他的嘴角,蹲下身子哄勸說道。

“不,你不給我糖,我就不走,哼!”韓卿死死地抱住柱子。

旁邊的李君燁也是沒好到哪去,撒酒瘋指著月亮說:“我要摘月亮。”然後跌跌撞撞地要爬柱子去摘月亮。

下人們抓著他的腿,不讓他爬,哄騙他說道:“有一個方法可以把月亮摘下來。”

李君燁狐疑地看著他們說道:“當真?”

“當真,當真,你看月亮就在裏麵。”下人們把美酒捧在手裏,向天抓了一把,把月亮關在酒壇子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