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準備吧!”
身後一隻有力的臂膀穩穩的圈住了他。
風沁瞳孔急縮,那是沈浪。
沈浪抬眼,衝著他微微勾唇,風沁急得想抽他!
這到底是想要怎麼樣?一起死在這裏麼?
正在這時,“當!”的一聲鑼響,身後的監斬台上,緩緩的走上幾道人影。
風沁身體微僵,他努力的側過身子想要看看清楚,卻被兩邊的刀斧手,用力的摁住。
“皇上,我想去看看他們。”
清清淡淡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的在耳後響起,風沁唇一顫,淚水流了下來。
皇姐,終於又見皇姐。
韋清緊扭著唇,同樣的難以自製。
雖然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但他,一樣愛她!
烈日的映照下,金良玉一身黑袍的走下監斬台,慢慢的轉到兩人麵前。
絕美的麵容,蒼白的肌膚,縱使歲月的風霜不斷的侵蝕,但卻仍舊沒有在她這張絕色傾城的容顏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她仍舊是她。
多年之前,那個僅憑一己姿容,為整個朔月的人民,換來無數年和平的金良玉公主!
“皇姐……”
風沁的唇瓣顫抖裏,眼裏拚命的抑製著眼淚。
時隔快要二十年了啊,他終於再一次見到了皇姐。
“嗯,阿沁,你還好嗎?這麼些年,皇姐沒有照顧好你,委屈你了。”
金良玉彎下腰,涼涼的掌心輕輕的撫過他的臉頰,迷茫的眼神像是回想去了過去的快樂時光,“阿沁,那時候,你還小。跟著皇姐一起來到這裏充當質子,你也不過才三歲大。阿沁,如果能夠活到朔月,告訴他,我愛他,我從來沒有怪過他。”
那個天神一般的男人,那個視她如珠如寶的男人,如果不是因為身份的尷尬,她已經是他昭告天下的皇後了吧?
公主,公主……這是一個何其悲哀的稱呼?
“不!皇姐!我不告訴他,我永遠都不告訴他!你要說,你就自己去說!他想你念你這麼多年,你就真這麼狠心,最後一麵都舍不得去見他嗎?”
風沁拚命的搖著頭,淚水四溢。
他的心裏好怕,好怕。
他雲淡風輕這麼多年,可一到皇姐的麵前,他仍舊隻是當年那個怯怯懦懦的孩子,一切,都需要皇姐的照應,保護。
沒了皇姐,他活不下去。
金良玉搖著頭:“不了,我,回不去了。阿沁,聽話,聽皇姐的話,告訴他……皇姐,並沒有背叛他。”
最後一句話,她抱著他的頭,緊緊的貼在胸前,以一種絕對母愛的形式,擁抱了這個最小的皇弟,最後一次。
風沁感覺到了什麼,他用力的掙紮的,聲音嘶啞的喊著她:“不!皇姐,我不要……”
今日的皇姐,淡漠得令他震驚。
人還是那個人,卻像是已經被抽走了靈魂一般的,行屍走肉的狀態。
隻餘最後一口氣,吊著這一身腐爛的皮肉。
但無論他怎麼喊,金良玉隻是衝他最後一笑,所有的不舍,化為她此生最後的柔情。然後,她放開了他,走到韋清麵前。
韋清煽動著嘴唇,眼裏既有著期盼,也有著忐忑。
金良玉眼裏含著淚:“清兒,都不喊一聲皇娘的嗎?”
這個孩子,她欠他良多。
為了她的仇恨,她將無辜的他拉入這場殘酷的爭鬥中,今生最對不起的,就是他了。
“皇……娘……”
韋清眼睛一熱,終於哽咽著喊著這一聲。自小到大沒有母愛,父親全是假的。
他不是沒恨過,可他現在已經全部釋然。
隻要娘還認他,他就是娘的兒子。
金良玉的眼淚流了下來,“清兒,是皇娘對不起你。從小把你抱入宮,讓你代替著皇娘的兒子承受著這一切……清兒,原諒皇娘好不好?皇娘知道,皇娘欠你的,這一輩子都彌補不了,但是皇娘,認你這個兒子。”
她抬手,拭去他臉上的淚,張開雙臂,緊緊擁著他。
這一輩子,她如果再也無法親手去擁抱自己的親生兒子,那麼,擁抱清兒也是一樣的。
台下,沈浪的雙手緊緊的攥起了起來,喉嚨急速的滾動,想要呐喊一些什麼,又生生的忍了下去。
韋清的眼淚已經流成河:“娘,我不怪你。你從來都是清兒的娘。哪怕娘今天殺了清兒,清兒也不怪娘的。”
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感受著母親的懷抱,韋清覺得,這就夠了,真的夠了。
不管他這兒子是不是親生的,至少這一刻,娘的懷抱,是溫暖的。
“嗯,清兒乖!清兒不怪娘,娘很高興。這個,你拿著。”
久久,金良玉放開手,手裏拿出一塊玉佩,遞給了他,“這個,是能證明你身世的證物。當年,將你抱進宮的時候,你是被人遺棄的,所以,娘也不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誰。以後如果有機會,拿著它去尋找。還有,這個你也拿著,你是娘的兒子,這個是朔月皇室的象征,你與娘的燦兒一人一塊。到時候,你們兄弟相認,一定要和和美美,不要再有任何的爭鬥,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