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柖?? 似乎是輪回(1 / 2)

荒蕪之地一如既往的荒蕪,荒蕪之地一如既往的寂靜。

生苦盤膝打坐,可是桑枝的臉卻一直浮現在他的麵前。那花汁子樣的殷紅的血還似乎掛在她的嘴角,她,真的會沒事麼

成佛。

這個根深蒂固的念頭突然出現在他的腦中,驅散了那張似乎永遠帶著純真微笑的臉。

“桑枝,你現在隻有我了。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提洛心疼的替她拭去仍舊掛在她眼角的淚,自從那滄海桑田的樹身被毀,她的淚似乎就沒有流幹的那一天。她也並不答話,也沒有任何的表情。你若讓她坐,她就能對著窗口呆坐著一整天。那張臉雖然趨於著平靜,可是那雙眼睛已經接近了死灰。似乎那樹身帶著她的靈魂被一並毀掉。

提洛握緊了手中已半濕的手絹,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桑枝已被她接過來一月有餘,可是她的臉上除了滿滿的淚痕,再也不見她的那種美麗的笑容。那樣的明媚,如正午的太陽一樣的笑容,似乎永不再有。

提洛歎了口氣,揮手驅散了身邊的隨從。她拉了桑枝的手把她引到床邊坐下,桑枝就呆呆的隨著她坐下,雙手冰涼。

“桑枝,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自覺的,提洛的眼角也開始變得濕潤起來。“日子總是要過,時間會衝淡一切的我一定會找到辦法給你重塑樹身,到時候我就是你的第一人”她輕輕的擁抱著她的肩膀,將頭靠在她的肩上。“我要讓你知道,我才是那個你值得愛的人,唯一的”

“待到我成年之後,我就會變成男兒身,到時候,你嫁與我可好”她溫柔的說著,可是兩行清淚仍舊從桑枝的眼中流出。提洛輕輕的幫她拭去眼淚,“你放心,以後我不會讓你為我流下一滴眼淚”

生苦望著曾經生長著滄海桑田的那個方向,總在夜中回憶起那個身上有著花汁子香氣的,溫柔乖巧的女孩子。最近他的內心的叫做念初的女子似乎也並沒有再出現在他的眼前,可是另一個渾身長滿荷花瓣兒的看不清容貌的女孩卻不時的出現在他的眼前。那女孩雖然臉上總是閃著刺眼的光,但是那淩厲的眼神卻似乎包含了滿滿的恨意。

每次這個女孩出現在自己的腦中的時候,他都會呼吸加快,心口隱隱作疼,這種感覺他以前從沒有過。所以,他也隻把這些歸咎於他自己的心魔。

心魔都源自於自己內心深處最最罪惡的欲望而欲望,隻會阻止自己成佛成佛已是他唯一不變的信念。所以似乎是報複似的,他開始沒日沒夜不停止的誦讀佛經。因為隻要一旦他安靜下來,那荷花女孩與桑枝的殘影就會交替的出現在他的眼前,使他成佛的決心開始瓦解。甚至,他就想把師父不讓他私自離開天之涯的告誡拋在自己的腦後,去尋她、去尋她們

那些女子看自己的那種幽怨的眼神與荷花女孩那眼神中的淩厲,都讓他心緒不寧。所以,他要靠著自己成佛的信念來打敗她們

他本是仙體,自是不需要飲食,可是不休息,卻有些吃不消。可是他卻不敢偷懶,每次他覺得觸手可及的佛的衣角,都會被那腦中女人們的破碎的容顏所驅散。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瘋了。

而提洛,雖然桑枝每天都陪在自己身邊,可是她卻仍舊不快樂。

得到的,永不會被滿足。

曾經,她想過隻要桑枝不去尋那個叫做生苦的男人,永遠陪在自己的身邊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了,可是現在,雖然桑枝如願以償的呆在自己的身邊,可是提洛懷念的還是第一眼見到桑枝的時候。那樣倔強的眼神、那樣明媚的笑容,似乎一切都是她曾經的一個美好的夢境。那黃沙為背景的紫衣的女子,已和滄海桑田的樹身一起死去。那個她守護了百年的果實,卻沒想到從瓜熟蒂落之時就已經決定了死亡。

這不是她想要的桑枝。

“公主,這是您要的書。”綠倪恭敬的遞上來一卷老舊的羊皮。

提洛回過神來,從綠倪的手中接過。“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綠倪略略有些遲疑,她是提洛從小的貼身侍婢,又是唯一的玩伴。可是自從公主第一次去過天之涯之後似乎整個人就都開始變得不對勁起來。以前她隻覺得公主慢慢長大,知道了男女性別,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所以疏遠她也是正常的。在他們魔宗,幼時為女,成年後變成男兒身的並不是少數。這一點她也是理解的。因為公主也就是在那次之後曾經堅毅的和她說過以後再不食荷。可是突然的,公主不知道從哪裏帶回來一個整日隻會流淚的女子,她的內心不由的開始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