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在場所有人,都怔怔看著平日裏最飛揚跋扈的何恒,反過來叫了堂弟何寶一聲“寶哥”,然後如喪家之犬般逃了出去。
二伯何進生的神情已經變得像是吃了屎,二伯母一張臉更是比****還要難看。
“你對我家恒兒做了什麼?!”二伯母衝著何寶厲聲吼道。
“二娘,你兒子可是煉氣三層,名門弟子。我一個石體廢人,能對他做什麼?”何寶咧了咧嘴。
二伯母一時語塞。
是啊,一個從被欺負到大的廢物子,他能做什麼?
可為什麼這個廢物,能逼得自己的兒子低頭,活像是老鼠見了貓?
“你剛才煉氣算個屁,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在暗中使了什麼壞,讓恒兒受製於你?”二伯母無法接受兒子的表現,近乎歇斯底裏。
“夠了!”老爺子何鴻安終於發話,“都是一家人,當著我的麵,究竟要鬧到什麼程度?”
二伯母惡狠狠地瞪了何寶幾眼,不敢再多嘴。
何鴻安喝了口茶,默然打量昂然站立的何寶,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執掌家族數十年,也不知經曆了多少大風大浪,稱得上是真正的目光如炬。
今在這個不省心的孫兒身上,他似乎看到了一絲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是錯覺嗎?
“寶,你……”何鴻安剛想問個究竟,臉色突然變得煞白,整個人如打擺子般抖了起來,硬挺挺從椅子上栽倒在地。
“不好!老爺的寒疾又發了!”王氏一聲驚呼。
“爹!爹!您怎麼樣了?”
“爹,您老人家快醒醒啊!”
何家眾人都圍了上去,場麵亂成一鍋粥。
門外飛快掠進一道身影,正是何鴻安的貼身護衛楊忠。
楊忠大約四五十歲年紀,瘦瘦高高,一張蠟黃臉皮總是毫無表情,為人沉默寡言。
他搶上前,將何鴻生扶成平躺姿勢,捏指成印,以修真功法緩緩為老人推血化寒。
然而何鴻生臉上白蒙蒙的寒氣,卻變得越來越厲害。雙眼緊閉,呼吸微弱不堪,周身衣物竟漸漸凝結出一層薄霜。
二伯母念頭一轉,厲聲道:“何進財!看看你跟那賤人教出的好兒子,把爹氣成了這個模樣!”
何進財看上去肥肥胖胖,格外蠢笨,實際上卻是極為精明之人。此刻見二嫂借題發揮,心中微微一歎,知道這次事情麻煩了。
二伯何進生果然婦唱夫隨,喝道:“爹是咱們家的主心骨,他老人家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全家的命都不夠賠!”
“真是孽障!”大伯母麵無表情地吐出一句。
王氏回頭怒視何寶,現出無比痛恨之色。
“寶不是有心的,他什麼都沒做啊……”馮涵早已慌了手腳。
二伯母露出招牌式的冷笑,譏嘲道:“難道毀了整個何家才叫有心?”
何進財跨前一步,胖胖的身軀將馮涵和何寶擋在了後麵,平和道:“二嫂言重了。爹是何等的心胸氣魄,不用我多,就憑寶能把他老人家氣得寒疾發作?現在救人要緊,我們有話還是出去,以免影響楊修士。”
何家人人皆知,楊忠乃是金丹期散修,對老爺子忠心耿耿。有他在救治,至少心是放得下的。
二伯母卻不肯挪步,衝著二伯何進生叫道:“快把【紫火丹】拿出來!”
下靈丹共分九品,一品為低,九品最高。這次老爺子壽宴將近,人人都在準備大禮。二伯母回娘家費了不少功夫,才弄到這枚“先紫火”製成的四品靈丹,為的就是老爺子的寒疾。
現在雖然提前拿出來了,但正是用在了刀口上,二伯母不禁滿心得意。
楊忠從何進生手中接過杏仁大的紫火丹,微一吸氣,感受了一下丹藥氣息,搖了搖頭,道:“沒什麼用。”著捏開何鴻安的牙關,將丹藥送入。
二伯母變色道:“怎麼可能沒用?這可是我爹專門請煉丹師製成,紫火難得,光是輔藥就用了不下十味!”
楊忠並不答話。
紫火丹入口即化,何鴻安發出一聲無力的呻吟,卻久久不見半點好轉。
二伯母像隻鬥敗的母雞,沮喪到了極點,喃喃道:“我也是盡力了,盡力了……”
大伯母在旁邊冷笑一聲,從袖中摸出一顆圓珠,道:“心裏掛著爹的,不是隻有你一個!楊修士,這顆玉陽珠,是我兒驚城的師尊逐日真人親自賜下,必能緩解寒疾!”
楊忠取了玉陽珠,運起真元,灌入珠內,屋內頓時一片暖意!
大伯母淡然瞥了二伯母一眼。
二伯母又恨又嫉,知道這必然也是對方為老爺子準備的壽禮,跟自己一樣,趕在這時候拿出來了。
這顆玉陽珠是暖玉靈礦的伴生寶石,大如牛眼。珠麵上呈現著三條赤紅靈紋,正是三紋靈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