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秦嵐一直沉默著,還因驚馬差點又摔上一跤,他這樣丟魂落魄瞧在百姓眼中,確實像是剛回過神的樣子。見他如此,再聽他的話,眾人當下便覺夜家欺人太甚,瞧這多樸實善良的孩子都被欺負成什麼樣了!
這夜家人太無恥了,如今倒想起人家來了,早幹什麼去了,現在倒是要將一個水性楊花,沒人要的女人硬塞到秦家去,見過無恥不要臉的,可實在沒見過這樣無恥的,怪不得能養出這樣不要臉的女兒,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百姓們轟然議論謾罵起來,夜俊楚麵色漲的比豬肝還紅,見秦嵐揣著明白當糊塗,他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秦嵐卻隻歎息一聲,道:“夜伯父也莫因此內疚羞愧,更莫因此事怪罪夜姑娘,感情之事不能勉強,怪隻怪小侄不夠好,罷了。小侄這便離開了,夜伯父不送。”
他言罷翻身上馬,掉轉馬頭,夜子月這樣一句話便能釀成大禍的蠢婦,還有夜家這樣狗眼看人低的門戶,即便沒有軒轅修筠搶親,他也是必定要想法子退了這門親事的。更何況,夜府未免太不將秦家看在眼中,真以為官高便能如此猖獗了嗎!
夜俊楚追了兩步,麵對眾人指責的視線張了張嘴,實在難言……
青王走了,秦嵐也走了,夜子月穿著大紅嫁衣已經出了府門,可卻再無人迎娶,方才還是風光無限,現在成了人人厭棄水性楊花再無人要的殘花敗柳。
一個天一個地,夜子月見秦家的人也都跟著秦嵐轉了身,登時不能承受這樣的打擊,兩眼一番直挺挺倒了下去,婢女們尖叫著去扶她,亂成一團。
而另一邊,軒轅修筠帶著王府的人撤出被百姓圍的水泄不通的將軍府長街,後頭的百姓本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兒,此刻見青王的隊伍退出來,氣氛凝重,一無喜樂,二沒花轎,登時便知是出了變故,紛紛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還沒轉過街角,軒轅修筠便迎麵撞上了南宮辰浩帶著的攝政王府眾人,兩邊人馬一接頭,南宮辰浩瞧了瞧青王的麵色,還有他身後灰不溜秋,明顯遭受打擊的迎親隊伍不由一愣。
他還沒吭聲,軒轅修筠已眯起了眸子,目光銳利盯著南宮辰浩,冷聲道:“攝政王大人養的好女兒,當真是好的很!”
他這話簡直咬牙切齒,卻又充斥著萬千複雜的情緒,似恨似愛,似悲似喜,叫人辯不分明,南宮辰浩又是一愣,軒轅修筠卻已一抖馬韁錯身馳了出去。身後隊伍隨後,嘩啦啦瞬間走了個幹淨。
怎麼才這一會子功夫便發生了這麼大變故?青王那話到底是何意,南宮暮雪到底做了什麼?
南宮辰浩想著不再停留,忙帶著人往夜府衝,他到時正撞上秦嵐也帶著迎親隊伍退走,他又是一怔,隱約見夜府門前亂成一團,被婢女們圍著的女子麵色蒼白暈暈沉沉顯是夜子月,而夜俊楚更是一身狼狽,氣急敗壞的模樣,南宮辰浩再度不解和驚詫起來。
暮雪衝來夜府,馨瑤沒能跟上,早已擔憂半響,生恐自家小姐吃虧,此刻見暮雪端坐驌驦之上,一身清華,好端端,她忙奔了過去,抓了暮雪的手,還是不大放心地急聲道:“小姐沒事吧?”
暮雪低頭瞧著一臉焦急和擔憂的馨瑤,唇角揚起柔軟的笑來,還未語,那邊夜子月倒是被婢女掐過人中幽幽醒了過來,她見眾人都鄙夷笑話地瞧著她,回想起發生的事情來,又正好瞧見南宮暮雪高坐馬上,笑容清麗的樣子,一時間她杏眼中滿是恨意,推開婢女們的摻扶便跌跌撞撞血眼猩紅地向著暮雪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