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是一種滑稽的好感。有人求之,卻不得之。
很明顯,長槍黨首領張恨,雖然跟我隻是一麵之緣,對我卻有這一種滑稽的好感。
張恨揚長而去,幾炷香功夫過後,我走出藝林賭坊。
栗昊領著胖老王和其他幾個巡警弟兄迎麵走了過來。
胖老王著急的問:“栗兄弟賭坊有長槍黨的人,可嚇死我了!巡長,你怎麼敢赤手空拳去會長槍黨的人。你要是出點什麼事可怎麼辦啊?”
我幫胖老王進了青幫,做了他的引路師傅,他對我心存感激。他對我的關心絕不是虛情假意。
“沒事,我這不是全須全影的出來了麼?”我。
“長槍黨呢?”胖老王又問。
“已經走了。我還沒傻到手無寸鐵跟長槍黨在賭場裏起衝突。”我笑道。、
我沒有告訴胖老王剛才遇到的是長槍黨首領張恨水,更沒有告訴他張恨約我三後在元酒樓喝酒。
我師傅常對我,人與人相處,再信任也需有個限度。
我師傅倒是和我爹不謀而合。
我爹活著的時候,大字不識幾個,卻信一句古語。他讓代寫書信的先生寫下來,裱好,掛在家裏。
這古語是:“君不密則使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成害。”
我爹在前清的衙門裏混了幾十年,雖然沒多大出息,卻也從沒捅過簍子,靠的就是這句話。
胖老王雖然是個老實人,可我如果把與張恨的約定告訴他,萬一他哪喝多了酒,一不留神漏了嘴,那就麻煩了。
黃副署長、戚探長、南門香會的陶香主,三六香會的李虎,這些人哪個不想抓住張恨水邀功請賞?這些人自身又矛盾重重,一旦他們介入,事情就變得複雜了。他們的身份又高於我,就算把長槍黨一網打盡,功勞也都是他們的,我的心機豈不是白費了?
“沒事,那個長槍黨已經走了。你和弟兄們先回去吧。”我對胖老王。
胖老王點點頭,跟幾個弟兄們領命而去。
這時候,賭場老板李大發也領著一百多號青幫弟兄趕了過來。
“人呢?剛才那個在賭場鬧事的子呢?敢在藝林賭坊動槍,活膩歪了!”李大發有這一百多號青幫弟兄撐腰,話的底氣很足,完全沒有剛才在槍口下的狼狽相。
“人已經走了。”我對李大發。
“錢呢?”李大發又問。
“人家帶著槍,錢自然被他拿走了。”我。
“晦氣,白叫了一百多青幫弟兄跑腿!這人別讓我找著,讓我找著當心我打斷他的腿!”李大發惡狠狠地。
我心裏好笑,你要是找到張恨水,就怕不等你打斷他的腿,你先被他打成篩子。
李大發怒氣衝的回到賭坊,青幫弟兄們見正主不在,也各自散去。
栗昊問我:“剛才你在裏麵發生什麼事了?”
我對栗昊:“沒什麼事。對了,我問你,你家開著藥店,有沒有蒙漢藥一類的東西?”
栗昊大笑:“你是不是在書場聽書聽多了?哪有什麼蒙漢藥啊!”
我有些失望:“哦,這樣啊。”
栗昊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對我:“不過我在租界替我爹進藥,聽有一種西藥叫佐匹克隆,是助睡的,能讓人睡得很死。可那東西貴的很,我就沒進。”
“大約多少錢?”我問栗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