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慶安王 二(1 / 2)

燕榕想到昨日喝酒誤事,今日定然不能辜負了眾位兄弟的一番拳拳之情。待色微黑,他便乘車出了宮,往東市最大的酒樓“莊生”而來。

今日乃是刑部尚書嶽臨江做東,為慶安王以及遠道而來的輔國將軍接風洗塵。赴約的皆是朝中重臣,自是不能穿著官服一番寒暄,以免有結黨營私之嫌。

因而下朝之後,諸位國之棟梁先回府換下了朝服,這才扮作翩翩公子模樣前來赴約。燕榕上樓之時,恰好看到餘覽早他一步,他連忙喚道:“餘家公子,好久不見啊。”

餘覽乃是三品龍圖閣學士,當今丞相餘堯的長子,可謂青年才俊、前途無量。餘覽一見到慶安王,便是笑道:“聽聞碧海城降祥瑞,恭喜殿下。”

燕榕扯著嘴角笑了,“馬屁精!”雖是少年玩伴,可是待各自入朝為官之後,便多了幾分虛偽和疏離。

餘覽卻是恭恭敬敬道:“下官不敢。”他哪裏敢這般調侃慶安王,他能稱呼餘覽為餘家公子,餘覽卻不能稱呼他為燕家三郎,這便是身份的差距。

可是他與皇子有差距便罷了,雅間裏麵那個人卻是何等身份,竟敢混入他這般的士族子弟之中!餘覽當下便低聲道:“慶安王可知,這齊人出身的賤民,倒是在朝中混得風生水起。”

齊人出身的賤民?燕榕順著餘覽的目光望去,便見太傅大人正端坐在主賓席。他不似上午那般紫袍玉帶的模樣,而是著了普通的錦袍長衫,可是仍然礙眼得厲害。

燕榕當即冷笑,“賤民尚且能拔得頭籌,官拜一品。餘家公子以區區三品之職,膽敢置喙子親封的當朝太傅,你是活膩了不成?”

餘覽哪裏料到慶安王殿下會這般話,他隻道短短幾年,寒門庶族通過科考入朝者甚眾,大有蓋過世家的風頭。而這林馥更是目中無人,竟然以北齊賤民之身位極人臣,簡直令他忍無可忍。

餘覽與林馥乃是同屆殿試,他承認林馥的文章比他好那麼一點,憑什麼他便做了太傅?林馥憑借的,不過是與當朝皇後的裙帶關係罷了。

餘覽想到此處,便見林馥徐徐往這邊望來,而後微微頷首,以示招呼。

燕榕揚首側目,但見陸景明與嶽臨江十分殷勤地圍著林馥。想來陸景明與林馥相識於多年前的白水城一役,彼時皇兄丟了女人,一口氣連拔北齊五座城池,這破城之計還是林馥所獻。可是這嶽臨江便奇怪了,堂堂嶽家長子,何必巴結這麼一個毫無背景的林馥。

嶽臨江笑著滿了一盞酒道:“此乃老板娘所釀桂花酒,你可要試一試?”

林馥笑著接過酒杯,低頭抿了一口。燕榕淡淡一瞥,但見那白臉本就白皙,嘴唇若桃花一般,泛著淡淡的粉潤。她甫一觸及那清泠,雙唇竟是如雨後花瓣似的明媚可人。

燕榕不由喉結微動,心上一熱。他大步上前,卻是坐在了主賓席,阻隔了嶽臨江不明所以的視線。

“嶽大人好生氣,怎麼不給本王也來一杯?”燕榕咬牙切齒道。

嶽臨江微微一笑,“聽聞殿下昨夜……酒後寵幸了一名宮婢,下臣實在是不敢再勸殿下飲酒。”

嶽臨江話的時候,林馥恰好飲了一盞,清泠的聲音更勝那淩冽的一杯酒,“此酒芬芳似美人一般!”

燕榕不由側目瞪他,林馥敢諷刺他?

“本王記得,太傅從前不勝酒力,今日卻是令人刮目相看。”燕榕不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