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知憶往後一仰,避開來人一襲。側身,橫肘回擊時掌心已多了一把雪亮的手術刀。
“楮知憶!”低沉的聲音壓著怒氣。楮知憶抬頭,瞧見昏昏夜燈下百裏司羽慍怒的臉。
“讓路!”楮知憶蹙眉,這一耽擱隻怕讓人跑了,今夜就要白忙一場。
“就那麼討厭我?”百裏司羽繃著,神色不善,“起碼,我們現在還是合作吧?我已經從教會拿到活神仙的血樣了,明早就能驗出結果。你不想要對比翡翠十八子上的血跡麼?”
“已經拿到?”楮知憶淡道,“你以為百裏司宸會讓你順利拿到結果麼?”
“什麼意思?”百裏司羽麵色阻寒,“你說百裏司宸晚上會動手?”
楮知憶淡淡地往他身後掃了一眼,麵有輕嘲:“要我是你,現在就該回去看看活神仙的血樣還在不在。”
一名副官匆匆而來,在百裏司羽耳邊低語幾句,他立刻臉色大變。
楮知憶無心猜測副官所說之事,趁百裏司羽分心之際拔腿就跑。還沒邁開一步,握著手術刀的手就被人握住了,楮知憶想也不想,五指張開,手術刀淩空落下,另一手立刻接了,握刀,橫臂揮出。
蒙蒙夜色下,鋥亮的手術刀架在男子的頸部大動脈上,而男人手裏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少女晶瑩如玉的眉心。
“少帥!”副官一驚,哢嚓子彈上膛也將槍口對準了楮知憶。
“回去。”百裏司羽冷冷地掃了副官一眼,“把東西給我找回來。”
“可是……”副官一臉警惕地看向楮知憶,不敢妄動。
“回去!”見副官腳下不動,百裏司羽麵色森冷,“看來你也是五師的。”
副官立刻就收槍轉身:“不,屬下不是五師的。”
昨夜開始,少帥發了怒,把所有有五師背景,哪怕有親友在五師的全部都調到去看大門掃庭院了。
副官走了,百裏司羽先收了槍,攤開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我隻是想知道你想要找的是什麼人,連楮知韶這樣的老實人都要利用上。”
楮知憶斂下眸底波光,紅唇微抿:“倒不知少帥不但有偷/香的雅致,還有偷/窺的癖好。”
知道她利用楮知韶調開守衛,百裏司羽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離開過楮公館。
楮知憶思緒微動,抬眸望他:“你一直盯著楮公館,看清楚跑出來的人了麼?”
“沒有。”百裏司羽自見她起便一副極為疏離的模樣,這般主動相問讓他莫名心/軟,直言道,“人雖沒看清,但我讓人跟上了。”
楮知憶問:“去了幾個人?”
“一個。”
楮知憶抬眸四望,目光落在街口一顆梧桐樹下,收了刀,徑自往那處走去:“快點,別讓人死了。”
“放心,鳳歧城的兵不亂殺人。”百裏司羽笑著跟上,英俊的臉上再次覆上往日的溫雅。
楮知憶快步走到梧桐樹下,跳上黑色福特的副駕,腦袋從窗內探出出來,眸光清澄,語音低冷:“我說的是你的人。”
那一瞬間,百裏司羽隻覺得那眸子似暗夜裏至清至明的一束光,又似海水鋪天蓋地漲潮而來,壓在胸/口,沉重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