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貼牆而行,百裏司羽握槍疾行,楮知憶則盯著地上的血線,凝神慢走。他持槍相護,她全心查看。
燈光拉長人影,百裏司羽站在牆下,看著交疊在自己身影上的倩影,生出仿佛已經久有默契的錯覺來。
明明昨日才見過,明天見麵時還曾疑心她來意,不過短短一日,他便竟能全然消了對她的防備,哪怕明知她將來是百裏司宸的妻子。
血液一路往前,但再往前便已巷,人要拐入巷中躲入人家,隻憑他們二人再找就不容易了。
百裏司羽有些急:“你拿我的手令去大帥調兵,讓人連夜搜查。”
楮知憶這回連罵他都懶得,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默默地往前走,一直往巷口拐去。百裏司羽心裏剛剛升起那股“默契”又瞬間落了回去,這個女人沒有心。
他兄弟的仇,他自己報。
百裏司羽不再理她,轉頭往停車處走,今晚連夜查抄鳳歧城,封鎖城門,他就不搜不出人。
然而他剛走兩步,眼前寒光一閃,鋥亮的手術刀從眼前晃過,射/到頭頂的梧桐樹槐樹上。同時一道人影跳下來。
又一道寒光往人影處射去,同時一股重力重重地將百裏司羽撞到一旁,砰砰幾聲槍響。子彈掀了身後的牆皮,泥灰四濺。
百裏司羽想也沒想把楮知憶往身後一推,照著黑影開槍就射。
幽幽街燈下,百裏司羽一身淺灰色西裝,右手持槍,連開幾槍。他的子彈射/出,對方子彈擦著他的身側射/入身後的地上,微風掠起他的額發,頗有幾分壯烈。
楮知憶二話狠狠將他撞到一邊,同時一枚子彈擦著楮知憶束著的長發落到地上,也灼斷一束墨發淩落在夜空下。
百裏司羽看著飛舞在夜空下的斷發,看著懷裏麵沉如水的女子,眼底波濤洶湧。
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楮知憶飛快地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他受傷了,槍沒有子彈,但是他身上有匕首。他身手很穩,我現在過去牽製他,你來開槍。”
說完不等百裏司羽反應過來,楮知憶就衝了過去。
那人戴著帽子,帽簷壓地很低,手中一把匕首刺的飛快。楮知憶以某種奇怪的步伐不近不遠地滑跳著,偶爾用手術刀隔開他的攻擊。
這是洋教士教給她的拳擊步伐,雖然她沒有進攻的能力但短時間內糾纏敵人卻是夠了。
楮知憶到底還是小瞧了職業殺手的能力,最初她是逃開了對方的攻擊。但不過兩個來回,對方就看穿了她的步子,迅速地向她撲過去。
同時子彈穿肩而過,射/入男人的胸/膛,夜空下血線飛揚。男人仍咬牙往前,匕首直刺楮知憶的麵門。
“不要殺……”
楮知憶那一個“他”字還沒說完,又一發之前射/入男人的眉心,沒入頭顱。
男人的身體直挺/挺地往後倒去,砰一聲重重落在地上。楮知憶撫額,人一死,很多線索就斷了。
楮知憶要驗屍,尚未蹲下,百裏司羽便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裏,顫聲道:“你沒事吧?”
“幹/麻殺他?”楮知憶推開他,有些惱,“剛剛他中槍不逃反而來殺我,就是為了讓你開槍殺他。他一心求死,你這都看不出來麼?”
百裏司羽麵有薄怒:“如果我不殺他,他就要殺你。”
“他殺不了我。”楮知憶蹲下/身,握住死者的右手手腕,“看到了麼,他受傷了,力道不如從前,一刀切不斷我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