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知憶的心仿佛被一隻手拽住了,被人一點點地往外扯,遠離胸口,被死死地卡在了嗓子眼裏。這一刻楮知憶幾乎失去了呼吸,身體無法自控地輕顫。
外公在自己眼前死去,因為中毒太深,她回天無力,她可以恨桑國人,可以恨森田。
那麼現在華軍在自己眼前死去,她要恨誰?
無論恨誰,一定會有自己!
恨自己沒有兩全法,救下自己的夥伴!
然而當繃帶落盡,露出那麵目全非疤痕滿布的臉時,楮知憶震驚了,也鬆了一口氣。
原來,他們早就想到了。
太好了,性命無俞,雖然隻是毀了容。
森田也沒有想到看到的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畫麵,眼前這張臉仿佛被什麼東西壓在粗糙的路麵上生生的扯掉了皮肉,連傷疤都是高低不平的,十分猙獰恐怖。
“森田,你會為你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的。”華軍的臉上那早已變了形的五官因為憤怒而越發猙獰恐怖,他指著森田,用日語怒吼,“等回到桑國,我一定會親自向陛下告你。”
然而,就在此時,一名士兵拿著一台電話機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衝森田嘰裏呱啦地說了一遍,把電話拿給了森田。
電話是特高課打來的,特意叮囑他“石井原太”是桑國的秘密武器,撤離時一定要安全帶出。
華軍臉上的傷一看就是車禍臉衝著地滑下坡受的傷,這跟之前向森田彙報的一樣。
看著一直以來的懷疑是錯的!
森田暗暗把高島罵了個狗血噴頭,又對著電話嗨了好幾遍,正要掛電話的時候被華軍一把奪過,衝著電話就一通告狀才掛了電話,看著森田森然一笑:“你等著審判吧!”
楮知憶早早鬆了一口氣,麵無表情地看著華軍在演戲,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她不懂日語,森田當著她的麵毫無顧忌地衝華軍鞠了一躬,禮貌但十分象征性地做了道歉後,就開始發布命令:“東北實驗基地已經落成,今晚七點全員撤離,請石井先生一同前往東北方。”
這是華軍第一次知道原來桑國人撤離麓山是要去往東北方,原來桑國人在麓山也建了實驗室。
華軍壓下滿腔震驚抗拒道:“我接到的命令隻是讓我協助麓山實驗室。”
森田生硬道:“還是麓山實驗室,隻不過搬去東北方了。還請石井先生以使命為重。”
屎命個屁!
華軍憤怒地要炸,毀掉一個麓山還不夠,他們竟然還要毀掉東北方。
華軍的臉除了醜陋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語氣透著怒意:“我到這裏為止每天做的都隻是解剖以前的實驗體,我擔不起使命。”
“先生言重了。”森田淡道,“現在就是要用到先生的時候。搬到東北實驗室前,我們需要測算出毒氣彈的範圍。”側過身,做了個請的姿勢,“請跟我來。”
華軍哼了一聲,但還是跟著走了出去。
森田終於帶他去看毒氣彈成品了,終於有機會接觸到他們的最機密。安娜,沒有白白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