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指月明知自己不該再這樣放縱情緒,可想到那顆不定時炸彈就在房間裏麵,還是抑製住怒火。
“朵音,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在他和她麵前狼狽不堪麼?你林朵音不是以不屑向男人屈尊而出名的麼?怎麼現在讓我在錢清童麵前彎腰駝背?”
林朵音看著她,忽然笑了,而且笑地上氣不接下氣。
譚指月目光陰鷙,道:“你笑什麼?”
“我笑指月你以前那麼聰明的,現在怎麼這麼糊塗?因勢利導你不知道?我這輩子除了有看對眼兒的否則絕不將就,更不會為了一個男人而損了自己的麵子,因為我天生對工作比對男人有興趣地多,比起男人我更愛自己!”
“但你不一樣,你這輩子無論做什麼、無論怎麼拚搏奮鬥,最終指向都是為了和你喜歡的那個男人站在同一水平線上,這才是你的人生目的。你的工作你的奮鬥全都是途徑跟手段。你要到達目的地,可以更改途徑,可以換些手段,唯獨不能改變時兆桓這個目標。”
“所以,能屈能伸、審時度勢就是你現在最該做的。隻要你喜歡時兆桓一天,你就得為這個目的付出相應代價。”
林朵音說到最後,隻不過是失望和無趣:“十年而已,你怎麼變了這麼多?”
她說完就轉身離開。
譚指月神思恍惚地看著她離開,剛才她的說的話卻如一陣風左耳進了右耳出。
不行,所有人都離自己而去,她不能讓林朵音也背棄自己!
她快步跟上去,抓住她手道:“朵音,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說你!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麼說你了。我就你這一個好朋友,你千萬別生我的氣。你要生我氣,我都不知該怎麼辦了。”
林朵音眼色複雜地看著她,對友情的憐惜竟比不過那似有似無的同情。
她深深歎了口氣:“不說了,先去吃點東西吧。”
“下雪了誒。”
錢清童望著紛紛揚揚的鵝毛小雪,將窗子關上,隻留下一個很小的縫隙,以便讓新鮮空氣進來。
身後某人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她,深邃的眼睛猶如碧海深空要將她吞下去。
錢清童不敢回頭,生怕看到他的時候自己就忍不住那小小的尷尬,直到她自己都覺得佯裝看雪的動作有些矯揉造作,換上了一層最好的狀態才轉過身來。
視線有意無意地從他臉上掃過,明晃晃的兩雙眼相對而視,各自的疑問在眼中湧動,似是要噴湧而出,可最終都被各自壓製下去了。
一個源於他做生意人的心計城府,一個源於她作為神仙的淡泊於世。
錢清童覺得自己像一條隨時準備躍龍門的鯉魚,可時兆桓的眼睛卻像是一張編織嚴實的網,將她網羅住了。
玻璃窗外染著梧桐枯枝的夜空,正飄著零落小雪。
時兆桓在VIP病房裏待著,依舊感覺到一絲冷意,可錢清童卻穿地一如既往地薄。
純藍牛仔褲夾著一件白襯衫,外頭象征性地套著一件藏青色外套,似是在告訴別人,她穿不穿這件外套對她來說都無關痛癢。
她這一身穿著,明明看著就讓人覺得冷,可她白皙的臉蛋竟不見半分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