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不好這章的題目應該叫什麼。
寫了那麼多的東西,不是每一個字,都信手拈來的。
抬頭看到自己坐的座位對麵牆上,寫著這樣兩個字:“承諾!”
還有一個歎號。
我不知道寫下這兩個字的那個人的心情。
但我知道,這是我這篇文,最好的題目。
我們有一個承諾。
我們曾經在嬉鬧的笑聲中定下的約定。
我們捶著自己的胸脯,略帶玩笑地一起出。
畢業後,合租一套別墅。
六個人。
一無所有也好,資產萬千也罷。
我有,則你陪我傲世。我無,那你陪我緘默。
隻是有先有後,有些人已經開始麵對生活的苦惱,一份份投遞簡曆,不停地打電話尋找房源。
有些人還在遊手好閑,偶爾感歎兩句“真羨慕你還有那麼多課”——然後換來一頓暴揍。
剩下的我和子鬱,還成泡在實驗室裏,碼代碼,測數據,搞炸藥,算結果。
雨湘開始實習,在餘杭租了房子。周末瀟瀟拖著一個半人高的行李箱前去投奔雨湘。
我和九還有磊妹也同在,就當是聚餐。
區是個很高檔的區,隻是因為房租緣故,地段偏了些,區很大,從門口走到家要二十分鍾。
房子有一百來平,但客廳被另一個合租的人堆滿了貨物,我們五人擠在雨湘的房間裏,貼牆紙,裝衣架,搞寬帶。
廚房暫時還沒有油鹽醬醋,就到樓下餐廳吃了一些。
回來後磊妹嚷嚷著打牌。
磊妹是個傳奇般的男生。
初三時候他還是個個子隻到我肩膀的矮子。
那年下大雪,學校臨時決定提前放寒假,取消期末考。
磊妹一興奮,從教室跑到走廊。
然後哭著回來。
再問,是摔了一跤,磕掉了兩顆大門牙。
因為後來鑲牙費用昂貴,被瀟瀟同學戲稱“牙兩萬”。
每次張口,那兩顆價值兩萬的大門牙就會露出來。
後來磊妹長到了一米八四,比我還高那麼幾公分。
但是磊妹的個性還是沒變,開口閉口就是要和人幹架的氣勢,抽煙,談了女朋友後忍了些時日,一個多月分手,繼續抽。
在所有人眼裏,他都像個還停留在初中時代的張狂少年,一言不合就可以叫一幫人來打一場群架,然後被學校通報批評,再花兩年的時間當乖孩子,隻是為了取消處分。
我想那個時代早就過去了,我現在穿著白襯衫,滿臉的胡渣又是好久沒有剃了,右手邊放著三張空白的實驗報告,一會兒還得寫完,抬頭是往後的行程。
我從來不喜歡用這樣的方式束縛自己的生活,但是沒辦法了,要做的事太多,如果不記下來,就會漏掉那麼一兩件。
對啊,路過的人太多,如果不寫下來,遲早會忘記的。
磊妹的口頭禪是“寧噶個”,翻譯成普通話,就是:孩子一樣的。
每次他這句話,我們都會哈哈大笑。
被一個孩子脾氣的人用這樣的話來指責,確實是件值得一笑的趣事。
某日磊妹的女朋友和室友鬧變扭,要和他出去睡。
磊妹二話不從五樓跑到二樓,再從二樓陽台一個縱身跳出寢室。
沒有翻牆的大學是不完整的。
磊妹你下來,我接著你。
結果他女朋友:外麵好冷,我能不能不去了。
於是磊妹處在了一個十分尷尬的境地,跳都跳下來了,再爬回去?
磊妹的殺馬特人生大概就是如此,抽煙,喝酒,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