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在屋簷下(1 / 2)

一頭體態斑斕的漆黑大貓,猝然而至。

馮笑心有所感,就地翻滾閃躲,同時右手柴刀朝奔襲而來的龐大黑影猛然揮落,刀光斜劃出一道殘影,近在咫尺的黑影在空中一個靈活騰挪,堪堪避過刀光殘影,繼續朝躲閃狼狽的馮笑痛下殺口。

不過眨眼之間,驢打滾閃躲尚未起身的馮笑,隻覺陰風再度驟至,後脖頸即是一陣深入骨髓的刺痛,隨之還有一股濃鬱陰氣,馮笑顧不得如何,左手斜上右肩拍去,一抹洶湧劍意脫掌而出,亮起一片白光!

“砰”,三十餘道劍意傾瀉而出,形成一股實質劍意溪流,波光粼粼,宛如玉帶,在空中彎出一個大彎,切斷一切可逃生後路,又抖擻出幾個水環,堪堪絞住自投羅網的黑影,劍意攪蕩,激起一陣水浪,便是一陣漣漪,繼而消散幹淨。

水過之地,萬物皆粉碎。

空中緩緩飄落下一張舊黃紙。

馮笑起身,急忙探查脖頸傷勢,一排滲血的牙洞清晰可見,還有絲絲縷縷的黑氣縈繞其上,正當馮笑準備以心聲詢問“自甘墮落”當漁夫的男子時,一股奇異的感覺從心底升起,卻又倏忽即逝。

馮笑“情不自禁”淡淡一笑。

撿過舊黃紙,紙上書寫符籙,馮笑看一眼,了然於心,掌指即碾碎,落地為塵。

“如此迫不及待想取我性命?”,馮笑呢喃,一切的源頭,似乎都在那個讓無數男子魂牽夢繞的婦人身上。

他來此不過幾天光景,竟隱隱成了所有人的公敵。

驅使陰物大貓殺人,不過是開端。

思襯至此,心竅大開的馮笑,竟喜上眉梢。

“心竅乍開四竅,在此彈丸……古地,想來是翻手覆手之勢!”

馮笑自言自語,望一眼村頭外的風光不複的山勢,天翻地覆的八百裏水泊,視線再一掠而過望及村尾老城牆,心尖響起潺潺光陰流水之音,因而對某些刻意被隱藏的事實,馮笑終究是沒有言語出口。

這片被壓縮到極致的天地,昔日,自有他六分。

“不過過了……”

馮笑掐指心算,心尖流水聲潺潺起落,而眉頭漸漸緊鎖,片刻後,輕歎一聲,放棄心算。

昔日,他曾掬光陰水一捧,放於心尖,用以得窺古今,無往不利。

不過今時,這片天地被人大動了手腳,即便是他恢複昔日巔峰,想窺破此地天機,怕也難於登天。

心算時間,也無半點可能。

說來說去,他不過是那長河中的一個略顯重要的光陰截點罷了。

天翻地覆的八百裏水泊,在他所處的那段流水截點,是一神仙卻步的禁忌之地。

一座萬魔臣服的無上魔殿。

至於再深究下去,會不會像眼下這般被光陰流水層層顛覆,掩蓋了本來形態,他亦無從而知。

當世者迷,旁觀者清,正是此道理。

眼下,他魔心蘇醒,一切舊物早已不複存在,魔殿顛覆變水泊,一眾魔徒魔孫怕是早隨流水去了它地,另外,昔日他被剝去的那具魔身亦不知所蹤,唯獨給他留下了一顆魔心的四竅。

說白了,他如今再如何,隻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事實擺在眼前,昔日為魔坐鎮魔殿的他,今日似乎除了一心擁主,別無他法。

環視四周,殿堂輝煌,王座依舊高坐,隻不過旁邊多了一座王座,位置還稍稍高出他一等,這裏看似處處自由,處處卻不自由。

心府,即牢籠。

眼下,他是這座牢籠的主人。

“大佬好,小的是在你下邊的下邊的下邊的天地做喂魚的,要是哪天大佬在你那天地間呆的膩味了,歡迎來小的這裏遊山玩水……”

一聲諂媚至極的聲音從殿外某處傳進殿堂,坐鎮半座心府的魔王,正心煩意亂,不待話語說完,就一手端起騰起嫋嫋茶香的水杯,隨手潑了潑出殿外。

一場磅礴大雨,從天而降。

隔絕一切。

鴻溝劍海前,雨水在半空折流,半點入近不得身,白發男子撇撇嘴,望著不知穿透多少重天幕的滾燙雨水,眼神玩味,不知在謀劃什麼。

望著滾燙雨幕片刻後,白發男子倏忽一笑,心聲直達而上,落在那片心尖天地。

既然抱大腿,那就選最粗的大腿抱,一個心眼不全的家夥,大腿即便粗,能有主人粗,開什麼玩笑?

白發王者望天腹誹,樂不可支。

和本王比狗腿,切,自不量力!

——

閱完心尖情真意切的心聲,馮笑已然明白過來,自己這心府之地,竟然開了四竅,而且還存在著一抹與白骨王座主人相似的神識,雖眼下無法與其交流,但明顯此神識暫時並無惡意,如白骨王座主人所說,那個剛冒出來的家夥心眼不全,不知曉變通,尚需一段時日來緩神,他無須介懷,待幾日後,自會前來臣服,萬事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