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武人金身,一身辛苦貼聚之香火氣運,猶如江河直下,滾滾而流,聲勢甚是浩大。
香火氣運流散的同時,彩繪金身開始剝落,大片片,仿佛玉珠滾玉盤,清亮悅耳。
心疼的看一眼掌心這張色彩極其絢爛的紙刀,瘋子眉頭如何也舒展不開,掃視一眼散落一地的彩繪金身碎片,瘋子眼珠子一轉,衝馮笑揮揮手,而後趴在馮笑耳畔,道:“如何?四六分賬,你六我四?”
馮笑知曉這彩繪金身碎片珍奇,但如何也想象不到,會有眼下這番好如街邊買貨一般商討著收集,愣了愣隨即便答應下來。
他用不著,回去交於王丁,轉手即是一番情意。
看著一身彩繪金身剝落,香火氣運湧散,武人金身好如幼童打翻盛裝自己心愛糖果的五彩罐,心疼難言。
武人金身下意識摸了摸身前這條細線,想用手抹平,嚐試了幾下,難見其效,驀然想起身上還有幾張大人賞賜的神符,或許能有神效,便探手在懷裏摸索,不曾想手臂剛一抬,色彩斑駁的整條手臂,便砰然剝落離體,摔在地麵粉碎一地。
武人金身不明所以地看一眼,仿佛尚未明白過來,為何自己好好的一條手臂,怎的就落地摔成了碎渣?
暫且不顧這條手臂死活,武人金身再抬另一隻手臂,同樣的位置,一般的高度,落地摔碎,變成一地碎渣。
武人金身徹底慌亂,同時臉上,身上,大片大片的彩繪金片簌簌而落,下意識想揮手阻止,雙臂早已在地,臉上,身上開始皸裂出蛛網一般的裂紋,等待一身彩繪金片落盡,隻剩一個毫無華彩可言的泥胚,一如昔日百姓剛剛將其抹砌塑形,尚未香火描彩熏身那般。
瘋子搖頭歎息,走出大殿。
馮笑掂拎手中頗有分量的玉牌,踏出大殿前,回頭看了一眼。
百丈泥胚塑像,悄然而碎。
一地黃泥。
地景致,複又恢複原樣。
淫祠破廟,狐嘯鬼叫,一片荒涼夾雜著瘮人之態。
瘋子挑了一株古木坐下,笑道:“這六分賬,如何花得?”
馮笑盤腿坐下,道:“給一部分於王丁,其餘自己試著消化!”
還有一句話,馮笑未曾明言,“即便自己消化不了,將來拿這些東西換點寶貝,也是不錯的選擇!”
瘋子笑了笑,道:“自己消化?就怕你那五髒廟可沒有這份好福氣!”
知曉自己打翻對方的算盤後,瘋子頓了頓,道:“教於你一門古法,待你學成之日,這些彩繪金身碎片,自可有大用!”
罷,瘋子摸出一頁黃紙,兩指夾撚至嘴前,輕輕吹拂,似乎紙上字跡是剛剛寫就,尚未凝幹。
吹拂幾下後,瘋子遞於馮笑臉前,“嘩嘩”晃動兩下,笑道:“喏,拿著,自己再吹幾下,我的未必適合於你,自己鎏金貼熨,才是最好!”
隻覺一陣墨香撲麵,馮笑接下黃紙看去,打頭一行古字,“貼金之法,人各不同,拙法僅供參考,後果不負!”,其餘盡是詳細的闡述貼金之法如何如何,馮笑看過一遍,銘記於心,便將黃紙交還給了瘋子。
“走吧,你尋的青竹,被人帶走了!”,瘋子起身,看一眼破廟匾額,道:“聖人金身,要是就這點分量,豈不讓那群老家夥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