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穿過恍如無物又類如幕一樣的法陣後,一座時節絮亂,氣息衝霄,山水城池之間有大美的地,赫然呈現在二人眼前。
一座法陣遮蔽機,同時示人以殘垣斷壁之態。
這便可見妖屍並未是一些家筆下所言那般,屍身枯敝,神魂腐朽,好似行屍走肉。
哎,書生誤國,的就是這些學未有成,就急著出人頭地的半瓶子讀書人,典型的害人匪淺,禍害遺千年!
瘋子歎息一聲,心中腹誹。
身畔有頂著半個儒門聖饒張老頭,跳腳罵娘,指罵地的事情,就再做不得嘍!
“張老頭,是不是覺得很震撼,也很心酸?”
二人眼下正坐在一座皇城金鑾殿的大殿屋頂,瘋子收回眺望遠處的視線,平靜道。
本以為會是一片哀鴻遍野,流血漂櫓的淒慘世麵,以為少了儒門經世濟民之術,剛柔並濟之法的幫扶,這裏會淪落成妖屍的喜樂園,快活地,人族會被打壓欺淩,成為被妖屍踩碾在爛泥裏的螻蟻!
但似乎一切都錯了!
二者屁股下的這座金鑾殿,正大光明的匾額下,代表無上權柄金椅之上坐著的,是一位年富力壯的人族男子。
在剛剛散去的朝會上,瘋子聽到從這位人族君王嘴裏不斷蹦出“拚至一兵一卒”、“陣前將士正浴血奮殺”、“後方朝臣卻急著辭官保身”、“國將不複,何談家”……等痛心疾首之言,似乎還伴隨有幾次玉盞破碎之聲。
這種情況,放眼萬古長河,屢見不鮮,瘋子覺得沒有什麼可為之心寒或者憤懣的。
因為,這才是真正的人性展現。
他問話張聖饒震撼與心酸,自然不是指眼前這點不值一提“國將不複”的慘淡光景。
極遠處,一條兵火交戈的火線將這座地分開,一方是鬼哭狼嚎,殺氣衝的妖屍大軍,一方是沉默無言,節節敗湍人族將士。
“震撼談不上,但心酸還是會有,彈丸一國之力抵擋一座下的妖屍大軍,以卵擊石,螳臂當車,不可能不艱難,不心酸……”
張聖人神色稍有異樣,眉梢的皺紋悄然間堆積。
“但我更覺得開心,覺得難能可貴,麵對妖屍洪流大軍,這些人族將士並未丟盔棄甲,兵敗如山倒,而是當仁不讓挺身而上,以身之死對抗覆國大勢,這種取死之道,真真重於山嶽,重於千言萬語,重於國之將覆……儒門看似敗了,但先師卻贏了啊!”
瘋子眯眼遠眺,那條即將崩潰的戰線上,因為幾個大妖的加入,局勢明顯發生轉變,勝利的秤杆即將傾斜向妖屍大軍。
至於張老頭的什麼儒門敗了,老書袋贏聊話,他是半點沒有聽進耳畔。
“等我一下!”
瘋子撂下一句後,便一線飛掠而出,須臾出現在數百丈之外,當身形再次出現,又是再更遠之地。
瘋子並未動用縮地成寸,一步登之類的秘術,而是禦風疾行,空中雲海被一線撞開,久久不聚。
這座地經不起瘋子再動用任何的術法,人族岌岌可危的氣運若是被他再揮霍,這場堅持數百年的人族戰爭,便再無反敗為贏的可能。
張聖人自然知曉這個瘋子一身術法高低,與地氣運息息相關,所以在涉及氣運一事,是沒有任何的多餘想法。
畢竟,在氣運一事上,瘋子可算是萬古第一人。
在張聖人視線中,那條僵持不下的戰線,隨著一道流光落下,形式驟然發生了變化。
流光掠地,先在妖屍陣前,一氣橫掠數百裏地,身穿一副古樸無華的護身石甲,將衝殺最盛的數萬妖屍大軍撞的人仰馬翻,死傷無數,先暫且壓緩了妖屍大軍的淩厲攻勢。
又掠空畫弧,在倏忽之間換上一副彩虹法袍,然後抖擻衣袖,三具巴掌大的如真玩偶當空墜落,觸地即化為十餘丈高的傀儡機關甲士,一律身披墨黑戰甲,手持千斤紫金重錘,當傀儡機關甲士堪堪站定,三道符膽充沛如一江之水的符籙當即沒入甲士眉心。
倏忽間,掠空懸停的瘋子手掐訣口念咒,在輕嗬一聲後,三具傀儡機關甲士當即開始橫衝直撞,掄臂重錘夯砸,一時間,地動山搖,屍骨碾泥。
瘋子視線在亂成一鍋粥的妖屍大軍中快速掃掠,落在幾道境界略高的大妖身上,而後撚出一張失傳已久的“鎮屍”符籙貼在胸口,這才長吸一氣,俯衝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