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皇都慶賀新年的炮竹聲尚未散盡,人們忙著道賀,忙著逛街,忙著以自己方式迎接新年,遠在數千裏之外的一座小村莊裏,卻正經曆著一場殊死搏殺。
塌坯的土院牆散落一地,這種用土坯壘起的院牆,經曆風吹雨淋雪腐,就會慢慢變得堅不如初,從塌坯的院牆進去,院子裏的地上已經被密密麻麻的腳印占據,還有點點滴滴被凍冰的鮮紅夜液體點綴其中,半截卷刃的鋼刀斜插在地上,寒風吹來微微晃動,發出令人難受的嗚咽,院中栽植的一棵樹身之上,噴濺著一攤觸目驚心的紅色,還有刀砍留下的痕跡,一名脖子被鮮紅遮去傷口的兵卒,靜靜靠著樹幹永久沉眠於此。
屋門大開的堂屋,門檻上殘留著激烈搏殺過程中掉落在此的一片衣碎,被灌湧進屋的寒風一吹,落進一地狼藉的屋中,燃燒的火堆木屑淩亂不堪,冒著白煙的木塊滿地都是,有破碎的瓷碗,瓷壺碎片,分布在牆角,窗台,從其中落掉出來的食物幾近凍冰,裂縫縱橫的牆上以及窗杦碎斷的窗台上,仍能看到清晰的摔砸痕跡,食物的湯汁這會已經被凍在牆上,窗邊,無聲訴說著這裏先前究竟經曆了一場怎樣的殘殺。
“砰……”,原本就裂紋無數的土牆突然沉悶一響,接著就是無數的泥屑土塊飛濺空中,一道身影從牆上陡然破開的大洞裏飛了過來,摔砸在地上,整個屋子也跟著震顫起來,仿佛要隨著土牆的坍塌而一並屋傾。
昏黃的視線中,另一道身影靈巧鑽過牆上破洞,同時映入視線的還有一把染血的刀,來人在土屑泥塊漫屋充斥中快速掃量一眼,就循著地上的身影破開昏黃光線,舉刀砍了出去!
地麵的身影就地一滾,堪堪避開落下的刀鋒,刀鋒在地上磕出一連串火花,來人又提刀斜撩,大步奔突,追著翻滾向門口逃去的身影削去,對方從腰後橫刀一格,刀兵相觸,發出“叮”的一聲清響,是一把斷刀,藉著這股勁勢,對方飛跨過門檻,衝了出去!
“雪狗,哪裏逃!”
追攆之人大喝一聲,一腳踢斷門檻,木屑紛飛中,幾塊破碎的門檻碎木被追攆之人刀尖一挑,藉著本有的力道改變了方向,狠狠砸向院中正跑向大樹的雪國斥候!
雪國斥候身有重創,但感官並未消失,聽到身後有呼嘯聲迅速迫近,一咬舌尖強提一口氣,於奔跑途中猝然加速躲閃向大樹一側,一塊碎木擦著他的手臂砸在了樹身,砰的一聲爆碎開來,另外幾塊落入即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消失不見,“雪國狗,躲得還挺快,嘿嘿……”,半身染血的孫小泉磕了磕牙,腳下如風起,手中鋼刀揮斥成圓,刺向大樹後!
這場廝殺,已經進行一個時辰之久,孫小泉一方前來的援兵已經慘死在距離這座院落大概百米遠的另外一座院落周邊,在那座院落前的牛棚草堆裏探查的情況並不準確,待孫小泉帶領十餘人援兵衝殺進去,對方也聞聲而動,從堂屋中衝殺出十餘人來,雖然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傷,還有兩名斷臂的,但於這一刻對衝中,沒有人猶豫後退半步,刀鋒相向,血光飆起!
孫小泉身為將領,自然要與這波人中的將領對殺,起初由他判斷,那個扔瓦罐的大漢是這波人裏的頭目,雙方一交上手後,他便劈開兩名雪狗,循著對方追砍而去,但在不費全力的功夫下將對方砍殺後,心中就生了疑!
之後,又連突帶殺砍了兩條雪狗,衝殺進了雪狗死死保護的堂屋,這才發現屋中另有他人,是三名正在燒東西的雪狗,其中兩人看他衝進了屋中,便起身拔刀迎了上來,與他好是一番鬥技!
通常來說,燒毀密信是保證重要信箋不被他人看到最常用的手段,孫小泉身為拒北關副將,自然清楚這些,從對方以十餘人生死堵門來看,這些被匆忙燒毀的信箋就勢必珍貴重要,本想藉著突殺,衝過去將火盆打翻,爭取盡可能破壞對方燒信的行徑,但孫小泉低估了與他纏鬥交鋒的兩個人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