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雪後初晴,凍得厲害。
寒風朔朔,從未關嚴的門縫裏吹進來,跨過正屋的暖爐,吹到人身上,顯得愈加冷了。院門上紅漆,似乎又被這寒風剝落了一些。
亙古不變的寧靜祥和,是吉鎮的主調。
時至傍晚,雪又下來。一朵連著一朵,一團裹著一團,紛紛揚揚,席卷整個鎮子。院子裏靜的出奇,隻有風,透過門縫,滲入人骨子裏。
一個生命,在這個傍晚,呱呱墜地。
她叫江山,江山如畫的江,江山如畫的山。她娘總嫌她爹給她起的這名字像男孩子的名字,而她自己卻覺得,“如畫”不正是形容女孩子容顏如畫嗎?
五年過去,繈褓中那個嗷嗷待哺的生命已經長成了一個機靈好動的不點了。她時常扳著指頭算,離自己的生日還有多久。這不,又開始了,數啊數,終於,還有十日便是五歲生日了。
這日江家夫婦帶著江山去集市采買些東西,是給江山過生日時用得上。江山乖乖的窩在娘親的懷裏,一動也不動。她看著牛車路過時在地上印出的車轍,像兩條蜿蜒的蛇。突然,一個白影映入眼簾。
一襲白衣,黑發玉冠,背負長劍,仙人模樣,他很高,比江山的爹還要高一點。他眉毛輕皺,一副思索的模樣。江山一下呆住了,他真的很好看,江山一下想起了白胡子的教書師父的“有仙氣”。突然,他看了江山一眼,江山癡癡地看著他,他很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般。
回神間,她拽了拽娘親的手,指著剛才那白衣人出現的方向:“娘親,那有仙人。”
她娘親不知道再想什麼,沒有理她。“娘親娘親。”她鍥而不舍。“嗯?”她娘親低頭看著她。“那有仙人!”她仍舊指了那個方向。
“在哪?”婦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
江山也扭頭:“誒,不見了。”那個方向哪有什麼人呢,隻有一片灰黑的地,兩杠車轍罷了。“許是你看錯了吧。”那婦人又道。
“哦。”江山有些泄氣地回答道。牛車離鬧市越來越近,吆喝叫賣聲不絕於耳,江山很快地被鑼鼓聲吸引,而那一閃而過的仙人,已經被她拋之腦後了。
舔著糖葫蘆,心滿意足地拉著娘親的手的江山,乖乖地看著娘親在挑紅布,與那賣布的講價。而爹爹呢,娘親是去請靈師了。
靈師,是這個大陸裏特殊的人群,他們掌握著普通人沒有的靈力。當孩子五周歲的那,會進行一個莊重的儀式,來測試這孩子是否有資格成為靈師。通常有一大半的孩子在這個步驟就被淘汰。
通過這個儀式的孩子,並不代表著他們後顧無憂了,靈力也是有高下之分的,但是再辯之時就是十歲了。每一次,都讓父母揪心。
按常理來,父母都是靈師的話,孩子是靈師的幾率就會大,而父母如果都不是靈師的話,這孩子,基本上是不可能是靈師了。故而這個世界上的靈師越來越少,也掌握著越來越多的權利。
江山的父母都是靈師,所以她是靈師的幾率也比較大,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故而江山的母親眉頭緊鎖,像是有陰雲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