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搶救及時,夢汐並沒有大礙,但此刻看著閉著雙眼的夢汐,慕楚昊的手依舊輕微的顫抖。
安眠藥,她哪來那麼多分量的安眠藥!
“小姐一定是沒有吃藥,之前她失眠,我也有陪她去看過神經科,領出來的藥我以為小姐都遵醫囑服下去了。可是沒想到……”黃姨抽泣著,後麵的話,難受得她說不出來。
慕楚昊的腦子一團的亂,心裏更是猶如放在熾焰上焚燒一樣。他不惜一切的想和夢汐在一起,可夢汐卻不惜一切的要離開他!
這段感情,對兩人來說都太過艱難了。
“你先回去吧,我想好好陪陪夢汐。”他頭也不回的說,聲音微弱,奄奄一息般。
黃姨濕著眼眶看著兩人,搖搖頭,歎息著離去。
整個夜裏,慕楚昊癡癡看著夢汐慘白的麵龐。她鬢角上那道蜿蜒扭曲的傷痕,極淡極淡,淡得就快看不見。可她臉上那塊白色的紗布,白得觸目驚心,白得痛之徹骨。
夢汐醒來的時候是在第二天的下午,睜開眼,看到黃姨關切的臉龐,夢汐覺得悲哀。
為什麼她都用上了死亡這種決絕的方法,還是不能逃離這個世界,不能逃離那個惡魔?她這貫穿了悲劇的一生,實在不想活了。
“我為什麼還活著?為什麼?”
眼淚滾了出來,泅濕了雪白的枕頭。
黃姨心疼的替她抹去眼淚,“小姐,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隻要你挺住,這世上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你又何必做這種傻事呢?嗚……”
黃姨傷心,她的眼淚也是一個勁的流。
夢汐在醫院的時候,他並沒有來。夢汐的情緒很是低落,她時而神情恍惚,時而沒由來的驚恐,有時就連黃姨和她說話,她都要反應好久才明白過來。
兩天後,夢汐回家。隻是當她再次回到這個華麗的牢籠時,映入眸內的景色便是,牢籠變樣了。
沒有鏡子,沒有刀,屋子裏再也找不出任何尖厲的物品。陽台也被人焊上了一根一根黑色的欄杆。
黃姨也瞪大眼睛看著這陌生的一切,她再看看夢汐,隻見她嘴角隻是極淺的揚起,對這一切,不言不語。
慕楚昊還是沒來,夢汐回家都一天了,他沒有出現。黃姨看著此時的夢汐,心急得一下子又像蒼老了好幾歲。
這可怎麼辦呢?小姐已經整整一天不吃東西了!黃姨站在屋中央,心疼的看著蜷縮在角落裏的夢汐,實在沒辦法,隻得給慕楚昊打電話。
夢汐的神情平靜得好似一潭死水,找不到任何微瀾。她仰著頭,透過那密密的鐵欄杆,癡癡看著外麵那小小的一片湛藍天空。
“你想餓死?”
一個鍾後, 慕楚昊風塵仆仆的趕來。他來到陽台,開口就是冷冰冰的話。為了和夢汐在一起,他不顧雙方家庭的施壓。呂家人罵他,抽打,他認了。父親收回他在“頂鑫”的股份,沒關係,隻要有夢汐,其它的他不在乎。呂惜柔天天鬧著要自殺,他累得焦頭爛額。可偏偏他在為兩人的以後奮力爭取時,夢汐還在他如此艱難的道路上增添障礙。
筋疲力盡,慕楚昊覺得此刻的他,真是筋疲力盡。
“把飯端來!”
他忽然轉頭對後麵的黃姨說。
“哎”,黃姨應著,趕緊去拿熱好的飯菜。
夢汐依舊抱著自己,她目光呆滯麵無表情,臉上那塊白色的紗布,微微發黃。
“呂夢汐你聽好了,如果你死了,我敢保證羅凱瑋這輩子休想再站在舞台上,給,你看看這個!”
他突然蹲下身子,拉過她的手,將手機放她潔白的掌心上。
手機裏傳來陣陣呼喊,夢汐渙散的目光終於聚焦,她看著屏幕上那個久違了的妖冶麵容,他站在舞台上,一曲深情的英文歌曲,引得台下觀眾尖叫連連。
夢汐的淚,一下子滾了出來,碎在手機的屏幕上。
“給小姐,吃點吧,你這身子本來就弱,再不吃飯哪受得了?”
黃姨將飯菜盛在一個大大的碗裏,送至夢汐跟前,連聲音都啞了。
視線模模糊糊,夢汐看著屏幕裏唱跳俱佳的男人,她摸摸淚,將手機放在腳邊,接過黃姨手中的碗,大口大口的扒飯。嘴裏的飯菜什麼味道,夢汐根本吃不出來,她隻知道嚼,食不知味的嚼,然後再大口大口的吞。
看到這樣的夢汐,慕楚昊的心,疼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他掌心輕輕摩挲夢汐的頭發,聲音輕而堅定的說,“聽著夢汐,再給我一段時間,我會令你滿意的。”
夢汐的眼淚無聲的流,流進嘴裏,與飯菜一起咽下。
夢汐沒再絕食,雖然吃得不多,但黃姨總算也放心了。為了照顧她,黃姨這些天幹脆住了進來。剛開始,夢汐是整日整夜的縮在陽台的角落裏,要不就是抬頭看天,要不就是低頭看魚。黃姨就算和她說再多的話,她也一聲不吭。慕楚昊走的時候,告訴過黃姨這些天他可能不太常來,有些事情必須得處理。黃姨一聽也就猜到先生話裏的深意。所以縱使現在的夢汐令黃姨擔心,但考慮到先生那邊也是困難重重,所以黃姨想,先別打擾先生吧,小姐這裏,她盡全力來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