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災 1(1 / 1)

紅妝也是個命途多舛的姑娘。幼時家鄉遭災,沒了爹娘,隻餘下她同姐姐紅月相依為命,奔赴京城討生計。

兩個姑娘到底是單純真,被人騙走了僅餘的一點盤纏之後,連紅月也被人順帶拐走了。

不得不,這智商也真是夠教人焦灼的。

是以紅妝非但要依著不靠譜的意誌力步行到複州皇城,還要尋姐姐紅月的下落。

錦歡遇見紅妝之後,同紅妝在少年地盤上蹭吃蹭喝了好些時日,才依依不舍地啟程離開。

臨了,少年塞給錦歡一個物件兒,是桃色故事裏頭甚俗套的荷包,上頭有少年的名字。

彼時錦歡才正式知曉少年的名字,雙字,喚作宗政。

宗政一隻林子裏的大野鳥,愣是自掏腰包給錦歡墊上了路費。雖不清楚是偷來的還是強來的,不過性質也無甚差異,總歸是難得的。

至於後來錦歡二人經各種大難大坑,曆時半年才抵達皇城,且錦歡做上皇後,宗政被捉入宮之事,暫且不提。

“太後駕到——”

牢房外突然響起的通報聲驚得錦歡一陣頭皮發怵,出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她錦歡生了這麼些年,還是頭一回被別人嚇成這樣的。太後其能耐是了不得啊了不得。

不待錦歡出聲催促,那廂的宗政頗自覺地捏了個訣,已然是化身成了錦歡的模樣,隨著前來提審的獄卒離去。

錦歡看著宗政的造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兩隻手捂住雙眼有些不忍直視。

自己那張臉愣是生在個漢子的腦袋上,真真是不出的違和,不出的怪異。

用宗政的話來解釋,就是他法術不精,隻能把臉皮換換模樣。其餘的實在是無能為力。

錦歡隻能忍了。

臨別的時候,錦歡對他投以同情之心,並用眼神鼓勵他一定一定要堅持住。

宗政拋給她一個媚眼。

錦歡打了個哆嗦,一陣惡寒,頓時有種黑猩猩跳鵝的即視感。

震悚而又驚駭。

牢房裏一時間安靜下來,隻隱隱綽綽的有鞭抽聲傳來,單是聽上去就覺著渾身都是疼的。

那是太後為了掩人耳目,每每臨到提審錦歡的時候,總會在旁側備上一頭母豬,再叫禦膳房的師傅拿著鞭子抽。

太後這廂婆心苦口地,廚子那廂賣力地抽。待到太後道夠倆時辰,廚子那邊的豬肉也差不多剁好了。

隻消包上麵皮兒再煮上一煮,牢裏的夥食就準備好了。

錦歡打了一個飽嗝,順手在托盤底部摸了一把,若無其事地鑽進熱烘烘的被窩,這才展開紙條——

“安,勿念。”

沒有人名,沒有落款,三個字倒是寫得極具特色,歪歪扭扭地幾乎要糊成一團。

隻看字跡錦歡就猜出來是誰寫的了。

提起筆,錦歡蘸了墨在紙條背麵畫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豬頭,另附一句話:

“在宮裏老實呆著,老娘三後就出去。”

同樣不寫人名,不帶落款。錦歡把紙條卷起來塞進軟乎乎的白米飯裏,用箸子壓實,讓獄卒端出去後,又鑽進被窩呼呼大睡。